果然還是犯了胃病。
周瀟瀟沒好氣地把某人方才疊好的毛毯又抖開,臉色臭著,手下倒是輕柔,將毛毯鋪開覆在宋芒腰腹上。
“疼得厲害?”
“不能明天再過去么,都這么晚了,又是醉酒又是胃疼,半死不活的,還非得今天回去?。俊?
宋芒朝周瀟瀟道了一聲謝,然后搖搖頭。
“不礙事,明天還有幾場大戲要拍,也不會比今天早?!?
宋朝言一大早打來電話,突然聯系上宋芒,言辭間似乎沒有多年不見的疏離,語調慈愛親切,讓宋芒今天一定要回去一趟。
宋芒也未抵觸,只是今天行程太趕,商量可否改期,結果宋朝言語氣堅決,稱會一直等他回家。
回家。
宋芒多少年沒聽過這個詞了。
乍一聽到,難免有些恍惚,雖然疑惑宋朝言的意圖,但還是答應了回去。
宋朝言似乎很著急,剛才在路上,宋芒還收到了來自他的新信息,問他什么時候到。
看樣子,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一定得今天和他說了。
至于周瀟瀟說的聯姻……
宋芒心底覺得跟自己不大有關系。
畢竟,他現在,還沒有分化。
在宋芒無聲凝視窗外街景的時候,黑色轎車重新啟動。
見宋芒難受得臉色又白了一個度,周瀟瀟轉身去燒水,拿出車上常備的胃藥,幽幽嘆著氣,給人沖藥。
車內一時無話,只有悠揚沉緩的古典樂通過音響傳出。
窗外黑云密布,天色轉瞬變換,似乎,是要下雨了。
第2章
濃稠夜色下,宋家燈火通明。
剛下車,宋芒就看見管家站在門口,朝他半彎下腰,“少爺,您可算回來了。”
宋芒朝管家微頷首,腳步輕頓,視線落在洞開的大門內。
“哥哥!”
一道輕呼傳來,聲音響亮清脆,帶著幾分驚喜。
宋芒怔愣片刻。
下一秒,垂在身側的手被一團棉花般軟乎乎的東西抓住,陌生的溫度讓宋芒不由縮了縮指尖。
“哥哥!你的手怎么是冰的?。俊彼渭纬杀ё∷蚊⒁恢桓觳?,兩只肉手緊緊攥著宋芒的手指,仰頭皺著鼻子一臉疑惑。
“嘉嘉,別亂抱人。”宋夫人聽到動靜,起身出來,沖一旁的管家使了個眼色。
宋嘉成不情不愿地被管家抱走后,宋夫人才將目光落到宋芒身上,掛著客氣的笑,伸手拉住宋芒的手腕,將人往門內領。
“小芒啊,怎么才回來,你父親等了你好久,現下就在書房,我帶你過去?!?
宋芒垂眸望向覆在手腕上的那只手。
宋夫人年逾四十,但皮膚保養得很好,未經半點風霜,虛虛搭在宋芒腕上,仿佛和十多歲時牽住他的那雙手別無二致。
站定在書房前,宋芒手腕上的力道撤去,看著轉身要離去的宋夫人,宋芒輕聲開口,忍不住喚了一聲:“母親……”
宋夫人回過身,依舊掛著方才那般的笑容,看了宋芒一眼,溫聲道:“嘉嘉那邊還要我照料,你先去見你父親,別讓他等急了?!?
說罷腳步輕移,很快消失在宋芒的視線外。
對著眼前黑色的沉木大門,宋芒抬眸定定看了片刻,待手腕上屬于他人的余熱盡數褪去,方抬手敲了敲門,輕道:“父親,我來了?!?
“進來。”
門被推開,書房正中的長桌后,宋朝言沉著臉正襟危坐,抬頭看到宋芒走近,他堆起一個熱切的笑,快步從桌后走出,將宋芒按著坐下,“快坐下,這么久不回家,都要認不出了?!?
沒等宋芒出聲,宋朝言又從茶壺中倒了一杯茶,遞給坐下的宋芒,“你腸胃不好,我特意給你溫著的熱茶,快喝幾口,暖暖胃?!?
茶杯被塞到宋芒手中,熱氣氤氳,入口溫度正好。
宋朝言坐到宋芒對面,看著宋芒喝完杯中茶水后,低頭將桌上的一份文件展開,遞到宋芒手中。
“最近家里,出了一點事,比較棘手。”
宋芒看手中文件的時候,宋朝言長嘆了一口氣,略帶滄桑地開口朝宋芒道。
“三年前,我跟謝氏簽了對賭協議,如今協議到期,承諾謝氏的條件沒有達到,我本想跟他們周旋一下,但沒行得通,那邊開始爆我們的黑料,以往的合作商見風使舵,都開始毀約,局勢朝謝氏一邊倒?!?
“我也是實在沒辦法,找上了謝氏的當家人,讓他開條件,給宋氏一條活路?!?
宋朝言語氣低啞滄桑,一雙眼看著面前的宋芒,看著宋芒翻到那摞文件的最后一頁。
看到最后這張薄薄的紙,宋芒的視線停在上方燙金的三個大字上。
“訂婚書?!?
淺色的瞳孔急劇收縮了一下,宋芒捏著紙張的手指緊得泛白。
宋朝言還在繼續說著:“謝承之是如今謝氏的掌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