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倆人一起收拾殘羹。江小嵩擋住她的手,自己收拾。
接下來,好像沒什么可做的了。倆人坐在沙發兩端。
江小嵩打破沉默:“趙老師,你可以回去了。”
她擔心他還沒有退燒,“我給你量一□□溫再走。”
“不用。我不是小孩子了。”
趙予晴從善如流道:“是不是小孩子,生病都很難過的。靜姐沒來看你?”
“這只是一個流感。”
“你的朋友們呢?”
他說:“我怕傳染給他們。趙老師,你也很危險。”
“我不怕。”
趙予晴拿過體溫槍,走到他跟前,在額頭上掃過,屏幕顯示385的數字。高燒是退了,但低燒還在持續,看來還需要吃藥。
江小嵩忽然問:“你眼睛多少度?”
趙予晴下意識推了推鏡框,“這是遠視鏡,不高,三百多。”
江小嵩抬手,摘掉了她的眼鏡,放在茶幾上,金屬框與玻璃相碰,撞出叮的一聲。
“能看清我嗎?”
“有點模糊。”
他靠近了一點,她的瞳孔,里面倒影著他的臉,“我這幾年有點近視,能看清你。”
趙予晴笑道:“咱倆互補一下,就是正常的視力了。怎么會近視?”
“總是寫論文,沒有休息時間。”
江小嵩是在去年近視的,但不高,平時不習慣戴眼鏡,偶爾看電影會戴隱形。
趙予晴卻已經習慣戴眼鏡,冷不丁一摘,有點空落落的,沒安全感。
伸手去夠眼鏡,江小嵩先一步為她重新戴上。
他問:“現在能看清了?”
趙予晴覺得他的臉是賞心悅目的類型,長得很有棱角,怎么看也看不膩。
她點頭,“嗯。”
聲音剛落,江小嵩突然湊近,彎身垂首,果斷、篤定地印上她的唇。隨后,舌尖抵進,攪動吮吻,毫不遲疑。
動作十分具有攻擊性。
他說的危險,不止流感。
趙予晴也不是完全沒有預料,但仍是心驚肉跳,潛意識的記憶立馬讓她繳械投降。感受他熾熱的溫度。
眼鏡夾在他們中間,印上了彼此的紋路,金屬冰涼,但他的體溫比她熱,呼吸是熱的,唇是熱的,插入她發間的指腹也是熱的。很快,金屬邊框被導進熱量。熨燙著劇烈跳動的心臟。
這個吻太熟悉,太久遠,太懷念,直到牛仔褲的扣子被解開,拉鏈滑動的聲音響起,像是劃開一縫隙的理智,她快速按住正在往里插入的手。
但,腰上的紋身還是暴露出來。像是一種無法泯滅的佐證。
江小嵩的唇離開她,手心貼在那里,久久未動。
趙予晴竭力平穩呼吸,半晌后
,說道:“流感不怕,這個也不怕。”
他抬眸望著她,“是么。你別以為我生病了,就——”
話被下一句話截斷。
“因為我本來就喜歡你。”趙予晴回視他。
她的聲音不大,像是隨口說今天天氣真好,聽在耳朵里,猶如引起重度耳鳴。
江小嵩眼中閃過一束光似的,好像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么。
“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
趙予晴扶正眼睛,鏡片在剛才被弄得模糊一片,但還是能看清他臉上的驚訝,茫然,無所適從。
她內心也怦然起來,“小嵩,你要和我在一起嗎?”
這,是她此生第一次主動告白。說出口時,還有點陌生的靦腆,在她這個年紀,實屬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