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名字就行。”
陳立垣樂不得省去一些沒必要的稱呼,“行,江小嵩,你的名字還挺獨特的。一般沒有幾個家長給男孩取名叫x小x。”
江小嵩離開書房,剛要說什么,腳步一頓,往房間內另一個臥室看去。
正巧這時,臥室門被打開,趙予晴走出來,端著一副學生家長客氣樣,對江小嵩笑了笑:“補課結束啦?辛苦了。”
江小嵩也禮貌淺笑:“不辛苦。”
趙予晴眼睛游移到別處,看向窗外:“方便回去嗎?你住在哪里?”
江小嵩報了個地址,距離他們不遠不近的位置。
趙予晴愣了下。陳立垣翻出導航,說:“這個小區離曾姨家挺近的。你怎么回去,開車來的嗎?”
“坐地鐵。”
陳立垣:“現在都十點多了,地鐵早停了。我要是有駕照,就送你回去了。”
趙予晴不知道不過是補一節課,這倆人怎么就熟悉上了。
作為這里有駕照的人,趙予晴只能說:“我有車,送你回去吧。”
趙予晴以為他會婉拒一下,江小嵩總是出乎她的意料:“那就麻煩趙老師了。”
趙予晴沒法,只能在玄關和他一起換好鞋子,拿著鑰匙出門了。
離開前,江小嵩最后叮囑陳立垣,別忘了早上在地鐵時背一篇他指定的詩詞。他會隨時抽查。
陳立垣哀嚎一聲,“知道了。你快走吧。”
然后就打著哈欠回去洗洗睡了。
一路走出電梯,上了車,趙予晴都沒有和江小嵩多說一句話。
趙予晴看著行車記錄儀,期望他不要語出驚人。
他講課口渴了,把茶幾上那盒冰過她側臉的純牛奶拿過來,插進吸管,慢慢喝著。
眼皮兒半耷拉著,好像也困了。
直到到達目的地,趙予晴在小區前停好車,江小嵩在門衛那里要來一張通行證,擱在趙予晴的儲物格里。
車又開到了他家單元門口。
“到了。”她一板一眼地說。
“謝謝趙老師。”
“不用謝。”
枯槁無味的對話。
江小嵩手里的那盒牛奶已經被他喝光,推開車門,沒有立刻走,彎腰看著趙予晴:“還是謝謝您,以后有任何事,我也可以幫你。”
趙予晴:“我想,應該沒有。”
江小嵩笑了笑,“一路平安,趙老師。”
門被砰地關上,趙予晴幾乎是立刻就踩下油門。
夜色幽深,一對紅色的尾燈消失在江小嵩的眼睛里。
第9章
趙予晴驅車回到出租房時,陳立垣已經熟睡。
她換上睡衣,簡單洗漱。
平日,她會在睡前看一會兒書,今天似乎是累極,關了臺燈,縮在被窩里,閉上眼睛,腦子里全是那男生的聲音和模樣。
輾轉反側幾分鐘后,她點開手機,點播一段白噪音,才勉強睡過去。
趙予晴自然一夜沒有睡好,她做夢了。
夢到的卻不是江小嵩到陳錚面前揭穿自己——她內心最不安的預想——而是,與他相遇那晚發生過的事。
睜開雙眼后,胸口還在喘息,她望著天花板,感到切切實實的無語。
她在洗手間里鏡子里看到一張略有憔悴的臉,但雙眸又是雪亮的。她有些煩躁地找到遮瑕膏,試圖遮蓋眼下的黑眼圈。
趙予晴想,是不是內心深處,她還想試著做一次?這種念頭只是閃過小火苗,立刻被她按滅。
有些事做一次就夠了,不要讓自己沉迷其中。
她看了眼洗漱臺上放置的婚戒,面無表情地套在自己的手指上。
然而,和兒子一起坐在餐桌上吃飯時,陳立垣卻主動談起江小嵩。
“他教得還可以,是比我厲害那么一點。”
陳立垣拿拇指和食指比劃了頭發絲那么大的距離。
趙予晴咬著全麥面包,心不在焉地回應:“那就好。”
“不過還是覺得他有點裝。”
在趙予晴面前,陳立垣克制地把裝后面的字省略了。
“是么。”
趙予晴不覺得江小嵩裝,他在她面前,可是坦然極了,一點也不像同齡人。
也許是專業性質決定的,當醫生的、在醫院工作的,總是比會常人冷硬,人心一旦冷起來,很多事也不在乎了。
就比如陳錚,當趙予晴在新聞上看到哪個地方的人出了意外,她會一整天心情都不好,需要幾天的時間疏解和遺忘,他則完全不放在心上,簡潔評價一句生死有命。很難說是看透還是麻木。
陳立垣見她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也就不談了,專心吃飯。
送完兒子上學,趙予晴開車上班,路程有點遠,她開著音樂,中途被陳錚的電話打斷。
是問昨天補課情況。
趙予晴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