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巴斯蒂安十分喜歡維的這一頭黑色的長發。
女孩坐在他的對面扭過頭去不愿意看他,馬車有些顛簸,將她頭頂上帶著的扁帽震掉。
他俯身撿起扁帽,重新幫她戴好。手指插進被保養的很好的發間,他想摘下手套細細觸摸,卻又壓下了這樣的沖動。
早在多年前,每天清晨他都要為面前的人梳理好這頭如瀑般的黑發,有時上面點綴的是匠人用心雕刻,鑲嵌著無暇鉆石的銀冠;有時發間穿插著的是清晨他從花園中剪下,還帶著晨露的含苞欲放的花朵。
不過多數情況下在維頭發上的還是各種稀有的寶石飾品,她對于金錢的追求是塞巴斯蒂安也不能完全理解的,明明她的身份已經能讓她獲得普通人奮斗幾百年都積攢不到的金錢,她卻還一直不停的積累自己的財富。這已經不能用簡單的貪婪來形容了,更多的是一種執念,一種對于財富的奇怪執念。就連維·威廉姆斯本人也無法解釋她為什么對金錢有如此的執念。她成為家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出來家中所有的地契和商票。比起失去生命,她更害怕貧窮的感覺。
切姆斯福德的秋天沒什么風,威廉姆斯宅的花園里的梧桐樹已經爬上了金黃。惡魔走近的時候發現他的主人已經靠在庭院中的躺椅上睡著了,手還搭在放在面前打開的《克萊芙王妃》上。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對于一個普通人類來說,維給自己的工作負擔太大了。
今天是她極為稀有的休息時間,早上她說想在庭院里看書,卻像個頑皮的不愿意上學的孩子一樣,在躺椅上睡著了。他放輕了腳步小心地拿走了維放在身前的文件,將剛剛對方要求的薄荷茶放在了一旁,又脫下外套輕輕蓋在了女孩的身上。
他可不愿意在去取來毛毯的時間里讓本就工作過載的主人再沾染上風寒。
感受到了惡魔的動作,但維實在是太困了,她并沒有睜眼,往外套里縮了縮。
貴族舉辦的宴會總是奢靡的。
他會替她搭配好和今天的衣服相配的首飾,其中紅寶石是塞巴斯蒂安最常選的寶石。她將一串嵌著十叁顆紅寶石的項鏈戴在了她纖細的脖頸上——他的主人在躺椅上醒來后還在對他生氣,她寧愿著涼也不愿意蓋著惡魔的衣服。想到這里,又看了看扭頭到一邊還在鬧別扭的主人,惡魔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又再一次惹到了心情本就不好的她。
他替她穿好衣服,維又朝自己身上噴了一遍柑橘調的香水。調整好情緒,那副讓人挑不出差錯的笑容又浮現在了她的臉上,讓人感覺這不過是個人畜無害的少女,而不是威廉姆斯侯爵。
“您要少喝一些酒。”惡魔貼心的提醒到。上次她為了得知懷特家族背后的勢力到底是什么,在宴會上一直和來交談的客人們一杯又一杯地喝著馬提尼。接過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她頭痛欲裂,差點錯過了位于倫敦的公司會議。
“啰嗦,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去把那個袖夾戴上,我可不想讓跟在我身邊的人顯得這么寒酸。”
是有一顆紅寶石鑲嵌的袖夾,在水晶燈下閃爍著光澤。惡魔對此并沒有什么印象,或許這是她在他忙于命令時買的。
“勞煩您還要為我這樣的人費心。”
“隨手買的罷了。”
這些不同顏色的寶石在她的發間并不會有喧賓奪主的感覺,也和喜歡堆砌自己的暴發戶不同,維·威廉姆斯一眼看去就能立馬讓人意識到這是一個高貴且傲慢的藍血,頭上戴著的寶石反而增加了許多威嚴,折射出的光芒阻擋了那些不懷好意想要靠近的人去接近她。
他久違的再一次親手將紅寶石戴在了女孩的頭上。
凱爾文男爵的宅邸在一個密林中。
joker已經等待多時了,不過打開門后沒想到的是來的人竟然不是夏爾·凡多姆海威。
“pk?”
他意識到這個在馬戲團沒什么存在感的新成員的身份肯定也不簡單,但她究竟是誰?joker有些遲疑,但還是行禮歡迎著來者“久候您多時了。”
“這位是威廉姆斯侯爵,維·威廉姆斯,代替我的主人前來赴宴。”
聽到塞巴斯蒂安的解釋,joker愣在了原地。他是聽過威廉姆斯家族的,畢竟當年那起滅門案鬧得沸沸揚揚,那時馬戲團還沒成立,他從孩子們身下墊著的報紙上看到了這起駭人聽聞的事件。
雖然知道新任繼承人是位女性,但他實在是沒想到那位傳說中的威廉姆斯侯爵如今會出現在這里。
“請進,威廉姆斯侯爵。”
踏入會客廳,整個房間昏暗無比。維聽到了兒時玩過的那種陶瓷娃娃,沒有按時給關節上油導致移動時發出的嘎吱聲——一個不知道如何活動的人偶狀的孩子一步一頓地走過來點燃了蠟燭,緊接著吊燈被點燃,她被突如其來的亮光晃得瞇了下眼,下一秒看到了被掉在整個房間中的,被擺成各種奇異姿勢的玩偶殘肢和籠子里沒有生氣的不知是人類還是玩具的女孩頭顱。
踏上樓梯,這間房子充斥著詭異感,昏暗的長廊安靜的很,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