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冬日世界里,積雪在窗外映成白亮色澤。
郁知是從一片混沌中醒來的,睜眼時,先是看著繁復的天花板呆了好幾分鐘。
輕眨了下眼,目光緩緩移落到嵌入式床柜上的玻璃水杯之上,水痕尚未干透,透明杯沿上有著模糊唇印。
那唇印,好像是她的。
昨天,她好像跟程聿驍睡了?
目光下移,地毯上散落著她的貼身衣物。
全部都以一種破爛不堪的樣子呈現在郁知眼中。
哦,睡了。
她自己同意的。
對了,她今天下午還有課。
回過神后,郁知輕輕動了一下,酸痛從四肢涌來,像是被人拆散后重新拼接。
指尖碰觸到身旁柔軟的被褥,同時也感覺到腰被什么緊緊圈住。
郁知側眸去看,男人的修長手臂環在她腰間,半個身子還貼著她后背。
程聿驍呼吸微熱,睡衣扣子只系到胸口,露出半截鋒利的鎖骨,線條分明的胸膛。
白皙膚色上留著細長的赤色抓痕,那是她昨夜崩潰時唯一能發泄的出處。
郁知嘗試挪動身體。
腰腿簡直酸得撕裂,疼得讓她差點嗚咽出來。
蹙眉輕哼了聲,聲音不大,圈在她腰間的指腹微動。
郁知一怔,心底的慌亂迅速攀升。
顧不得疼痛,她掙扎幾下,想從程聿驍的懷里抽身,還沒挪動半步,身后長臂一伸,將她抱著翻了個身,重新圈回懷里。
程聿驍的呼吸溫熱平靜,呼出的熱氣輕輕掃過她的皮膚,似是一種黏糊而曖昧的氣息。
“知知,別躲?!彼吐曢_口,嗓音沉緩,指尖收緊,安撫般地按在她的腰間。
郁知稍微抬頭,看見程聿驍的側臉,短發服帖耳側,五官的凌厲線條顯露出來。
他的雙眸中還殘留著昨夜的欲望。
男人把手從她腰上松開,改用指尖輕撫她耳側,語氣平緩:“沒力氣還亂動,想摔下去嗎?”
郁知雙指蜷起,目光迅速移開。
她盡力讓自己呼吸平穩:“我……今天有課,我得回學校?!?
“不去?!背添豺斨苯臃駴Q,用手指沿著她后頸輕輕摩挲。
“況且,你現在起得來?”程聿驍語調平靜,沒有嘲弄,“知知,我不覺得你能站穩?!?
“今天你不會出門?!背添豺斦f。
郁知下意識想反駁,可渾身酸痛,又有昨夜的可怕記憶,只能軟在他懷里,被迫啞聲:“我……我得去,不能逃課,我要申請……”
郁知不說話,神情里隱含堅持,程聿驍靜默幾秒:“已經幫知知請了假?!?
“什么?!”郁知抬頭,手掌下意識地抵住他的胸膛,“你怎么能替我——”
“或許還替知知調了課,讓你能有更多時間。”程聿驍的聲音不急躁。
郁知怔住。
程聿驍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臉頰,仿佛在去撫平她的掙扎。
“對你的課務打點,并不麻煩?!?
看著程聿驍淡漠的眉眼,郁知心里驟然再升起股與昨夜一樣的阻塞感。
被人擺布的無力感涌上來,可她身體確實無法動彈,真去學校只會讓她難堪。
她竟無力反駁。
此時的她,支撐不住任何爭吵,沒勁去喊“我要自由”,“我要上課”等諸如此類的話語。
她被程聿驍說中要害。
“你擅自決定……”郁知聲音弱得很。
“擅自?”他微微偏頭,目光懶散地落在她的臉上
“那讓我看看,知知這樣,還能走幾步?”程聿驍托住她下頜,讓她看向自己。
郁知掙了掙,無果,閉眼,倔強地不回答。
程聿驍的“決斷”,讓她下意識想起昨夜的瘋狂
——屈辱、痛苦、交易與放棄反抗的過程。
胸口瞬間一緊,差點沒法呼吸。
她根本說不出口任何頂撞的話,只覺得體內每一寸都在隱隱作痛。
想撂狠話,可想到昨夜淚水與對方的態度,更加清楚自己逃不掉,只得攥緊枕布,聲音悶在里邊:“不去就不去?!?
“”
“我要回公寓去住的,我的東西都在那兒……”
程聿驍眉梢一動:“不急,我會陪你去收拾?!?
“以后,知知不用再住公寓。”
“”
“為什么?我自己租的房子,離學校很近,我……不想搬走。”
程聿驍目光淡淡:“知知,你覺得到現在,你還能隨便跟別人合住嗎。”
郁知胸口窒息:“…那也不用立刻搬,我和室友相處很好,為什么要跟你???”
程聿驍捏著她下巴,將女孩的臉轉向自己:“你昨晚已經答應過我?!?
“難道現在又要反悔嗎?知知?!?
程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