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入冬夜深處,雪被寒風裹挾,漫無聲息地降落在靜謐庭院。
冰冷氣息漫過灰白石階,長廊下燈光昏黃,籠罩出有限的暖區。
郁知面上紅暈仍未褪去,呼吸略急,內心深處又驚又亂,腳下雪影如網,她根本邁不動腿。
蔣洲依舊桎梏住她手臂,她被迫仰頭,看見他微抬下頜,目光高垂,銀質眉釘折出冷芒。
他沒有咬牙切齒的猙獰表情,反倒面色淡漠,自有一股不動聲色的惡劣。就像一只悄然逼近的狼,懶洋洋晃過來,卻能以最干脆的方式撕碎獵物。
“你放……”她聲線嘶啞,試圖掙脫。剛才蔣洲將她圈在懷里接吻,留下腥甜與炙熱混雜的氣味。
大衣被雪沾濕,她冷到發抖,同時也被那番強硬舉止折磨得頭腦昏沉。
她后背頂著冰冷石壁,呼吸封死。
蔣洲輕抬眼睫,語調淡淡:“我沒心思再糾纏,你要是再亂動,我不介意再做點事。”
郁知忍著淚意,胸口起伏劇烈,干脆直接破罐子破摔:“你們這群人,除了能用錢壓人?還會做什么?”
程聿驍是,這人也是。
一個比一個惡劣。
蔣洲低聲發笑:“錢不壞,我從不覺得喜歡錢有哪里可恥,是你自己占了好處,還擺出這副樣子。”
郁知想還嘴,結果動一下就牽動手臂。
痛的要死。
心頭屈辱讓淚水忍不住滴落,落在蔣洲手背之上。
郁知身子一顫,想扭開臉,卻被蔣洲握住下頜,逼迫她對視,聲線低啞:“別哭了,要么道歉,要么現在就履行我剛跟你說的話。”
他剛說過的話
——“要為了錢,不如跟我。”
——郁知瞳孔驟縮。
少年呼出的熱氣噴灑在郁知頰側。
郁知分不清蔣洲在開玩笑還是來真的,她只覺得這絕對不是她能抗衡的人。
女孩全身籠罩在對方投下的陰影里。
夜風裹挾雪粉,像刀子刮過她發梢。
郁知眼角余光再次往門廊的方向去探,視線里隱約闖入兩道身影。
走過來了嗎?
郁知不確定。
淚眼模糊,她判斷不了那二人的方向。
同樣的,她也無法判斷程聿驍會不會出手幫她。
郁知心頭狂跳,不知是該更惶恐還是生出一絲渺茫希望。
蔣洲早已注意到郁知的心思。
那兩人并未靠近,似乎在靜觀。
風雪揚起,勾勒出一幅詭譎的畫面:女孩被蔣洲禁錮在石壁前,光裸的腳踝與大衣邊緣被雪水浸染,身形微顫,廊口兩道身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沉默注視。
時間宛若凍結。
蔣洲眸子半沉,隱現不耐。
低眸,看郁知淚流不止,卻還想微張嘴想罵,不禁歪了下頭,湊近細看女孩那副模樣。
郁知面對他逼近的氣息顫抖得更厲害,想逃,但無力。
“再給你機會,”蔣洲說話時溫度極低,“你要是道歉,我或許就算了。”
郁知倔強回瞪,不肯低頭:“你憑什么讓我道歉?”
蔣洲眸光陰冷,薄唇含著淡嘲:“很好……”
一字出口,他重又扣住她后頸,薄唇不溫不火地貼上來。
熾熱又狹促的吻落在唇間,痛感伴隨快意扭結,令她腦中空白。
雪花撲簌落下,被淚滴融化掉,沾在她眼睫里。
郁知心里又酸又恨,用盡力氣想推開他。
蔣洲輕易抓住女孩的手腕,郁知一動也動彈不得。
整個人像只折翼小鳥困在暴風里,掙扎,卻毫無用處。
吻是占有的灼熱,和蔣洲面無表情的淡漠神色形成詭異對比。
郁知激烈反抗,沒幾下,就無力墜落。
視線模糊,失神間雪絲打在她面上。
好痛。
郁知聽到自己近乎尖銳的鼻音,以及他一點點攫取她呼吸的冰冷動作。
蔣洲神色中閃著淡淡暴戾,吻到她唇角處,啞著嗓子開口:“還鬧嗎?你覺得有人會幫你?”
郁知沒有回應,頭腦一片昏沉。
她嗅到風中淡淡血腥與陰郁,胸口還在大力起伏,無法與他對峙。
就在呼吸將要紊亂之際,一道沉緩腳步聲從旁傳來。
那人并不急切,一步一步,穩到讓空氣凝固。
“蔣洲。”那語調壓得很低,聽不出情緒,“放開。”
少年止住動作,松開郁知。
郁知被這毫無預兆的“松手”迫使地踉蹌了下,嗆咳著吸進冷風,連哭都無法發出聲來。
一股陣痛襲來,她猛地打了個趔趄,郁知此刻整個人像耗盡力氣般,眼前一黑。
意識恍惚間,她像是撞上了誰的手臂。
那手臂只輕輕扶住她一秒,讓她不至于當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