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寒扶著額頭,有些精疲力盡。
“……飛星。”他說,“你就這么……不信任我?”
工作室外的長椅上,兩人分別坐在兩頭,中間是樹上新落的枯萎花瓣。
“是,我知道,為人行陰婚,這是你的工作……”清寒用力按了按額角,“但是,只是這次,你不能答應(yīng)……”
“我問累了。”飛星說,“為什么?”
“涉及到我的委托人的隱私,我不能說。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這樁陰婚,你不能答應(yīng)……”
“他們不找我,也會去找別人的。”飛星說,“你還要去一個(gè)個(gè)勸嗎?還是因?yàn)椤俏遥俊?
“飛星,你是什么意思?”
飛星閉了閉眼,說:“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下來,這也是我的委托人。我為什么要因?yàn)槟汩]口不談的原因,違反和她的約定?如果今天和她談的不是我,你還會來勸阻嗎?”她不耐地說,“這又不是我們的事,你沒必要為了這個(gè)……”
“我們的事?”清寒停下動(dòng)作,轉(zhuǎn)過臉看著她,“收養(yǎng)六月,是我們的事嗎?結(jié)婚,又算不算我們的事……”
飛星“哈”地笑了一聲:“果然是這樣。”她也看著他,眼里凝著痛,卻分外堅(jiān)冷,“說什么不在乎、可以接受……也都是假的吧。你想要那紙婚約,想要孩子。既然如此,何必……”
“……飛星,我們現(xiàn)在不該談這個(gè)。”清寒打斷她,背過臉去,“既然你不愿意相信我,那就算了……”
“你不是做刑辯的嗎?為什么這次會接受她的民事委托?”飛星看著他,“你若真的在意,為什么不自己放棄這樁委托?為什么要我放棄……”
“新所里沒有民事方面的專家,我這次是受合伙人的委派,帶著新人辦案,我……不可能退出。”
“你不愿意放棄,我也不愿意放棄。冷清寒,你早該知道的……”飛星站起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
“我有我的職業(yè)操守,要保守這些秘密。可是你呢?”冷清寒叫住她,聲音有些顫抖,“你為什么拒絕我的求婚……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飛星僵硬地?fù)u頭,“我不能……”
“從z市回來后,六月就搬走了。但是從那之后,你再也……再也沒和我做過。”清寒走到她身后,一字字痛聲道,“你……能告訴我,為什么嗎?”
飛星用力抿住下唇,好久才壓住情緒,慢慢地說:“你想做,我隨時(shí)都可以。最近,有些忙……”
“至于求婚。”她垂下眼睫,“我們都再考慮一段時(shí)間吧,好嗎……”
“飛星,你對我,一向不說謊。”清寒笑了,聽起來卻顯得悲傷,“所以,你什么時(shí)候在說謊,我都不需要辨別。飛星,我不是不能等,不是不愿等。我是因?yàn)槟悴恍湃挝摇鴤模忝靼讍幔俊?
“我以前,從來不會委曲求全。我知道,你也是。我不希望,你委屈自己,藏起一切,面對我……”清寒說,“我們確實(shí)……應(yīng)該考慮一下。”
他很快地說:
“趙飛星,我們分手吧。”
趙飛星深吸口氣,快步走回工作室,在女人面前坐下。
“非……非星大師,您和冷律師認(rèn)識?”女人試探地問。
“不認(rèn)識。”飛星漠然否認(rèn),正在沏茶的六月看了她一眼,“薛小姐,關(guān)于您和您的未婚夫韋湜的陰婚,您確定——沒有任何瞞著我的事情了吧?”
“沒有沒有……”薛紫蟬連忙擺手,“我怎么敢呢……大師,不瞞您說,我來之前,也咨詢過別的人,您確定……活人與死人結(jié)陰婚……”
“薛小姐。”冷清寒這時(shí)走進(jìn)來,剛好打斷了她,“您談好了嗎?如果談好了,我們還要去下一處地方……”
“啊,好的,抱歉。”薛紫蟬站起來,向飛星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非星大師,麻煩您準(zhǔn)備好,就聯(lián)系我……”
飛星點(diǎn)了下頭,默默看著那兩人匆匆走出去的背影,喝了一口有些冰冷的紅茶。身后有人靠過來,不消說是六月:“讓我猜猜。吵架了?還是說是最好的那一種——分手了?不,看你那天義正詞嚴(yán)拒絕我的樣子,你不像是會提分手的人……”
“他提的。”飛星說。
六月立刻喜笑顏開:“從此我倒要夸他冷清寒識時(shí)務(wù)者為俊杰了……”說著又湊到她膝前,“噯,姐姐,那你們分手了,我是不是該和他換回來,住在你那里啊……”
飛星沉默不言,努力想著這件離奇的活人主動(dòng)要求與死人結(jié)陰婚的案例,卻又控制不住地去想冷清寒的聲音,他最后的話語……
“姐姐,”六月伸出手,給她拭去眼淚,“我說過的……無論你結(jié)婚與否,我都會陪著你……別哭,星星……”
她竟然哭了嗎?飛星木木地沒什么反應(yīng),連六月什么時(shí)候鎖了工作室,帶著她回家都毫無感覺……
開門,這不是她的家,這是六月現(xiàn)下住著的冷清寒的家。六月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和她說話:
“星星,那天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