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您看,我家允執,應配什么樣兒的……”
飛星閉目不言,將頭一搖。
“那……大師,這事兒要在什么時候辦?還需要我們做什么……”
飛星閉目不言,又把頭一搖。
一旁的青梅也不說話,柔軟的長相,面色卻冷硬。桌上的紙輕輕推過去:是青梅做律師的媽擬好的合同。
一式兩份,上頭條條款款列得分明,空出的地方已經被飛星填好。價格啦、需要提供的信息和東西啦……看上去,倍兒專業,倍兒靠譜!
女人很高興,又看了幾遍,認真地在結尾簽上自己的名字。見二人都不言不語,也恭敬一禮,拿上一份合同,出去了。
“走了?”
“走了走了。”青梅拿起剩下的合同也仔細地看,“飛星,青崖會的生意真這么賺錢啊?你要發財啦……”
“是啊!”飛星從沙發上一骨碌爬起來,再三確認了女人的簽名,叉著腰向天哈哈大笑,“咱們要發財啦!青梅!”
“哎,飛星,你不覺得奇怪嗎?”青梅一邊拿著合同看,一邊坐到沙發上。
“哪里奇怪?”
“我看這一家三口的信息,個個學歷都高,尤其是這個……你要給他結陰婚的……兒子。”青梅指著那一行說,“王允執,這個名字你不熟悉嗎?”
“誰?沒印象。”
青梅沒好氣地說:“你上學那會兒成天就做你那小生意了,這可是王允執啊!咱們一個片區的,初中還同班呢,只不過他高中就讀了火箭班,后來又提前被首府大學錄取……他今年,才二十歲,已經讀完本科預備出國……”
“得得得,牛,行了沒?”飛星一邊翻那本從謝家拿回來的書,一邊問,“哪里都有天才,你想說什么奇怪?”
“我想說,”青梅看著她,“這一家受過這么高的教育,怎么會想到要結陰親的?”
“我去,不愧是你,青梅,上過大學的女人就是不一樣……”飛星目瞪口呆,“我還真沒想過,這女人昨晚給我打來,還說什么頭七內要結陰親,趕得很急,但這規矩……”她又把書翻得嘩啦啦直響,“我完全沒見過。”
“依我看,”青梅很沉穩,“下午去看遺體的時候,小心打探下好了。”
飛星又猛地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了!”
青梅忙問:“是什么?”
飛星說:“我想起來了,王允執,就是那個初中一直不答應入伙,唯一不愿意分享自己作業和考試答案的那個第一名!”
“……”青梅頭上飄過黑線,感情你還記掛著你的槍手團伙呢,“那我先去請假,咱們下午見。”
“好。”飛星應了一聲,又癱回沙發上鉆研那本《三命五婚錄》。
不得不說,當初第一個想出這個法子的人,還真是個天才。要是沒有九獄主持公平,那還真的憑空給她鉆了這個人鬼的空子……這本書他人所撰的序言里還寫,自這鬼媒以后,人間方設青崖會,代九獄行檢察之事。也就是說,她此后行事須萬分低調小心,以免丟了這拿靈魂同裴素章換來的執照。故此,才有了剛才那一出默劇——說多錯多,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說。
儀式倒不繁瑣,相較于原本傳統的配陰婚儀式,省掉了許多步驟。下午同青梅去見那人遺體,在堂前燒掉自己的沾血之符和對方的貼身之物,再將自己剪下的發放入棺內合葬就完事。
但,麻煩在于之后的一日離魂。因著她是以人之身份代行鬼事,須離魂方能成禮。不過,她翻來翻去,冊子上也沒寫“成禮”又是個什么過程。只能如青梅所言,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天下午,青梅和飛星一路行至王家。王家人倒聽了她的安排,撤了花圈牌位,只留了停著木棺的空房間給她。
來開門的,還是那日的女人。說是王允執母親,姓談名素。趁飛星準備儀式的空當,青梅狀似隨意地向談素主動拋出了話題:“談女士,您的丈夫怎么不在?是有事出去,還是……”
還沒說完,只見談素臉色一白,但強裝鎮定地問:“他不在,會影響今日之事嗎?”
青梅看了一眼飛星,飛星正顫顫巍巍寫符,沒空理她,于是青梅一邊觀察談素的反應,一邊大膽地說:“他不在,未必影響。但根據我們的事前約定,談女士,如果隱瞞一些事情,可是會影響的。”
談素緊緊抿著唇,她思維終究還是敏捷,慢慢地說:“我可以保證,我決心要給執兒結陰親這件事上,我沒有隱瞞。”又轉向飛星,“非星大師,今天辛苦您了。”說完便走了出去,輕輕將門關上。
她前腳剛走,青梅立刻撲到飛星耳邊:“飛星飛星,這個談阿姨絕對不對勁!”
飛星被她一撲,差點手一抖寫歪了最后一筆,氣得用力拍了一下青梅的手背,“別大驚小怪的,我們出來前都說好了。專業點,樂助理。”
“噯……人家興奮嘛。”青梅撅著嘴,“你說會不會跟她這個丈夫有關系?神神秘秘的……”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