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
也是奇怪。青崖會分明在z市,他卻在t市也置了房產。不過房間不大,又在老城區里,顯然是給他一個人住的地方。
喂,男女有別,我怎么能和你住一起。
這話飛星只在心里過了一下,懶得多說。至于嗎?當了婊子還給自己立牌坊。虛沉煙樂意,她為什么放著干凈的房間不住?過去她是怕江聽木的威脅,連累身邊的人。現在,連累虛沉煙?她只有四個字——連累得好。
她還記著最初的那一天,逼得她走投無路的那個人呢!
趙飛星這下又找回了當年流浪街頭時的混混氣概。她理直氣壯地占了浴室洗澡,又扯了件虛沉煙的t恤穿上,再惡狠狠地霸占他的床……
飛星還真沒多想。一是相處下來,虛沉煙實在是個萬事不掛于心的性格,沒什么明顯的喜惡。二是因為那戒指……飛星想,說不準裴素章以前睡了他女人,他才會對這女人戒指和裴素章這么耿耿于懷……想著想著,飛星還樂起來了。你們九獄也挺混亂的,和鬼媒這一行當很般配。
虛沉煙從浴室出來,看見飛星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傻樂,不禁也彎起嘴角,走到床邊坐下:“笑什么?”
“你走。這床,今晚是我的。”飛星在身后推他,卻半天推不動,“……成,你愛睡睡,反正床大,我不走。”她翻了個身,把被子裹緊一些。
虛沉煙也沒說什么,爬上來躺下。飛星感到背后暖烘烘的,這種熟悉的感覺,讓她又想起了和冷清寒為數不多的同居時光。
讓她感覺好像已經過完了一生。
再想起那日的爭吵,她屬實是滿心愧疚。就像她第一次見到他就因此生愧一般,可能注定她一輩子要這樣欠著他的了……
現下同謝君遠行了陰婚,盡管未必會傳出去,但短期內她不愿冒險去聯系冷清寒——在她見到江聽木以前。可是,飛星想,她真的……想念他了。
那種感覺,有些近似于她想念青梅。
“在想什么?”虛沉煙問。
“沒有。”她拿被子捂住臉,“我認床,睡不好。”謊言對她而言,真是信手拈來。
“飛星,我想聽聽你的過去。”虛沉煙說,“比如你那天為什么要找來青崖會。”
“我說過了,和裴素章有關的事,我不會告訴你一個字。”飛星說,“別想著套我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說,“那說些你認識他之前的事情,也好。”
“之前?”飛星說,“窮得發瘋,就這樣。”
“你是因為沒錢,才打算來青崖會碰碰運氣?”
“可以這么說吧。”飛星斜他一眼,“那你現在有什么感想?”
“我?沒什么感想。”虛沉煙說,“我見過無數這樣的人。”
“哦。”飛星說,“想必不是每一個你都把他們領回了你家床上。”
虛沉煙低聲笑起來,連同床鋪也輕微地震動。不知不覺,他離得更近了些,趙飛星只要稍稍一動,肩胛就能碰到他的手臂。
趙飛星又說:“我倒想知道你哪根筋搭錯,又不打算吊銷我的執照了。”她忽然把被子一掀,盯著他說,“你別告訴我光是這個戒指就讓你大發慈悲……喂,虛沉煙。”
“怎么?”
“你有過情人嗎?”她有些突兀地問。
飛星看見虛沉煙的嘴角慢慢垂了下去,然后他搖了搖頭。
“你活了多久?”
“為什么問這個?”他有些驚訝于她的跳躍性思維。
“你看。”飛星振振有詞,“如果是正常人,這時就會說,我多少歲。而不是反問,我為什么問這句話。”
“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已經活了很久的樣子。奇怪吧?”飛星轉過來看向他,一雙眸子干凈剔透,黑白分明。
“……”虛沉煙看著她,沒說話。他的手指距離她的臉很近,但他沒有動。
“這個戒指,是你什么人的?”她又問。
他的手指忽然抵過來,微濕,帶著淡淡的沐浴露香氣,按住她的唇。這是一個曖昧的姿勢,但是她卻看見他眼里呼之欲出的悲傷。
“別問了。”虛沉煙說。
“那你也不許問我。”
“可以。”
兩人沉默下來,飛星這才發現自己的右肩已經貼上他的左臂,連忙又挪開一些。她剛挪開,就聽見虛沉煙說:“她死了。我一直在心里告訴自己,她沒死。”
“但我知道那是自欺欺人。”他說,“哪怕我活了一千年,仍然會時不時地出現這樣的幻覺。”
“一、一千年……”
“她已經死了一千年了。”虛沉煙笑了一下,“久到裴素章把她的戒指和玉佩都送給了你。”
“她是誰?”飛星忍不住問。
虛沉煙看著她,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光。
他說:“她的名字,叫立花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