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穗放下筷子,解釋說:“那肉是單獨買了做給大師傅們吃的。”
“喲,家里買了肉給外人吃,自家人卻吃不得?穗兒,你這事做的可不厚道。”蔡秀尖著嗓音陰陽怪氣,聽到人心里不舒服。
何穗見她這么說,聲音也冷了幾分,“伯母,我爹娘每月交一兩銀子生活費,我和江子騫住進來后也交了一兩銀子給您,按理說二兩銀子足夠我們一家人在縣城住個好點的客棧,但正想著都是自家人,所以這銀子給您掙了,今天買肉的錢是我另外自己掏的,幾個師傅大早就過去開工了,盡心盡力地干活,我自然得讓人吃點好的,不知道伯母有何意見?”
話音剛落,何冬生便是一拍桌子,不滿地訓斥,“你這是對長輩說話的語氣嗎?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
有了何冬生的話,蔡秀更是伸著脖子尖銳地抱怨:“就是,我們是你的長輩,做了肉餅子再怎的也要先拿給我們吃,我們吃飽了才能給外人吃,你今兒個的做法便是不孝!目無尊長!”
這一拍桌子又一吼的,馮愛蓮嚇得大氣不敢出,何秋生不忍女兒被蔡秀夫妻倆這樣教訓,剛開口,何冬生便指著他的鼻子罵:“不是我這個做大哥的愛說你,你瞧瞧你教出來的好女兒,越來越不像話!”
“夠了!”何穗終于忍無可忍。
在何冬生家寄人籬下的這一年,說好聽點他們一家人像下人,說難聽點就是狗一樣的,哪一日不是被呼來喝去的?她自己被罵便算了,何秋生和馮愛蓮這么大年紀了還要被人指著鼻子罵,何穗難以忍受:“大伯伯母不必再教訓,我們一家明日便搬走,至于給的銀子,麻煩伯母折算下把剩余的還給我們。”
今日中午馮愛蓮做了肉餅,香味四溢,蔡秀兩口子以為是今日的午飯,喜滋滋出來時便瞧見馮愛蓮將肉餅都裝進了籃子里,說是等會兒給師傅們送去,兩口子一聽氣得不輕,這才心生怨懟不高興了一日,蔡秀嘴巴惹人厭,一上桌便忍不住挑刺,何冬生也緊隨其后,兩人拿著長輩的姿態想教訓教訓何穗,卻不想何穗如今性子這樣剛烈,哪還是從前被呵斥后低頭不語的模樣?
他們搬走了,蔡秀他們如何每月進賬二兩銀子?按照這賺法,他們這是連地都不用種了的。
蔡秀一聽便慌了神,連忙起身繞過來將何穗拉得坐下,賠笑道:“哎喲穗兒,一家人說說話,你怎的還生氣了?我和你大伯也是替你心疼銀子,你有錢過得好難道我們不替你高興?坐下吃飯吃飯,今兒個是伯母我替你心疼銀子,所以晚上恍惚著沒準備什么菜給你娘,現在說清楚便行了,我是你伯母,難道不先為著你想?”
她哄著何穗坐下,一顆心這才落地,自己繞回座位上,舉著筷子說:“吃吃吃,飯菜都快涼了。”
何穗說要走,但并不是真心的,現在天氣還挺冷,他們一家也不可能真的住在其他人家里去,所以蔡秀假惺惺解釋后,她也便順勢坐下來,只是臉色依舊不好,也沒接蔡秀的話。
一桌子人都不吭聲,只有蔡秀不斷賠笑解釋,圓著自己和何冬生方才的話。
突的,江子騫笑了一聲,蔡秀已經笑僵的臉一頓,咬牙切齒,“你個傻子笑什么笑?”
江子騫語氣冷淡又不屑,“笑你想占便宜又想耍威風的嘴臉,比臺上的戲子還要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