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說著話,硬是要跟來的江子騫見他們一直不理他,這兒又沒有好玩的東西,便吵著要回去睡覺。
大家話正說一半,何穗安撫了兩次他還是吵個不停,她一時上了火氣,沒好氣提高音量說了句:“煩死了,你能不能快點變正常,成天這樣真討厭!”
江子騫也不知是聽懂了這話,還是被她的語氣嚇到,一時有些愣,何穗也沒管他,回過頭繼續先前的話題。
馮愛蓮看了看,勸道:“穗兒,他也是個可憐人,你怎能這樣說他?”
何穗回頭看了一眼跑到一邊坐著不動的江子騫,心煩意亂:“他心大,不用管?!?
等說完正事,末了何秋生又道:“下午建材便送過來了,晚上我在這里守夜,免得有人來偷,雖說離幾個村子遠,但總得防著有人惦記。”
商量好后,大家準備先回去,何穗一轉身發現江子騫還坐在方才的地方,姿勢都不曾變過,背影寬闊,卻顯得有些寂寥。
“江子騫,回去了。”
何穗喊了一聲,江子騫頓了頓才起身,他也沒吭聲,徑直往前走去。
他腦子不好,生得卻高大,只是因著癡傻,脖子和肩膀總是有些縮著,看起來顯得滑稽,且他臉上有碩大胎記,特別丑陋,村子里基本沒人愿意與他來往,偶爾有人閑著會拿他打趣戲弄下,孩童喜捉弄他,玩時卻又嫌棄他笨,故平日里江子騫沒人玩,沒有何穗時總是賴在玩耍的孩童邊上跟著傻樂,或是自己跑到林子里逮兔子,有何穗后大多時候便黏著她。
想到這里,何穗頓時懊悔自己方才對江子騫的不耐,只是這段時日為了蓋房子的事,她真真操碎了心,何秋生懼于何冬生兩口子沒主見,馮愛蓮又唯唯諾諾且膽小,所有環節基本都是她獨自去敲定,心累得慌,火氣難免大些,方才江子騫又一直吵鬧,她真是沒忍住才吼了他。
回家馮愛蓮趕著去做午飯了,何穗跟何秋生商量飯后便過去將晚上守夜的棚子支起來,她還要再去縣城一趟。
午飯時,江子騫特別安靜,吃得也不多,更是沒有像往常一樣給何穗夾菜。
以往他挨罵挨打都跟過堂風似的,過去便過去了,他這樣,何穗還是第一次見。
到底是有些歉疚和心疼,何穗夾了菜放在江子騫碗里,溫聲說:“多吃點?!?
江子騫身體一顫,忙“哦哦”的應聲,端起碗拼命扒飯,卻沒多說一句。
等飯后馮愛蓮去洗碗了,何穗問他:“我等會兒要去縣城,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江子騫低著腦袋搖頭。
何穗正要再開口,何秋生扛著東西已走到院門口,喊她:“穗兒,快走吧?!?
“哎!”她應一聲,因著趕時間,也沒再跟江子騫多說,叮囑他在家別亂跑,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