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騫的房間很小,因為座向不好,又沒窗戶,天光大亮也顯得有些陰暗。
昨夜睡覺時何穗就覺得褥子棉被都有些潮濕,以前是怎樣的她不管,但以后她要睡在這里,可不能就這么湊合著,于是直接將褥子棉被全部卷起抱到外面曬。
江子騫人傻,又是個粗糙的漢子,自然不懂什么舒服暖和,只要遮風避雨能睡就行了,不過他瞧見何穗做這個,便立即上前幫忙,等兩人跑了兩趟,才將床上的所有東西全部曬好。
灶臺上有早飯,吃過的碗筷全部扔在桌上,一看就是等著何穗來洗,她在大伯家時做慣了這些,也不介意,伸手去接鍋蓋,發現鍋里只剩下一點米湯,里面飄著幾粒粥。
江子騫腦子笨,但手腳快,已經盛好一碗米湯遞給何穗。
何穗接過來看,瞧見他將鍋里僅有的米粒全部舀進了她碗里,而他自己則津津有味地喝著米湯。
而不過是片刻的晃神,江子騫已經喝完,她擔心江子騫的姨母等會兒又來罵人,也趕緊三兩口將米湯喝完,然后開始收拾碗筷。
等干完廚房的活兒,何穗一走出來,一大盆衣裳“咚”的一聲放在自己面前,是江子騫姨母趾高氣昂地叉腰道:“全都洗了,洗不完不許吃飯,我們董家可不養吃白飯的!”
木盆大得嚇人,里面冬衣夏衫又堆得老高,她一個人恐怕是洗一天都洗不完啊。
何穗蹙眉正欲說話,江子騫姨母又沒好氣道:“你最好早點給這蠢貨下個蛋,也不枉他那死鬼爹娘臨死前將他托付給我。”
何穗雖然沒見過江子騫爹娘,也對江子騫毫無感情,可聽到這話也氣得不行,更何況這人還侮辱她,什么叫下蛋?當她是老母雞呢?
“喲呵,還敢瞪我,再瞪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江子騫姨母啐了一聲,轉身走了。
何穗生氣,可到底初來乍到對一切不清楚,她疑惑這是什么樣的人家,好奇江子騫的身世,想著來日方長,將一口氣忍下。
何穗力氣小,不過好在有江子騫,他人高馬大,力氣大得似乎能扛起一座山,輕而易舉就幫何穗把木盆搬到了河邊。
早上河邊不少人漿洗衣裳,瞧見江子騫小兩口一起來,不少人露出看笑話的神色。
“喲,這不是娶了媳婦的傻子嗎?傻子,你昨晚跟你媳婦洞房了嗎?”有好事者大聲吆喝,其他人大笑起哄。
“傻子就是傻子,能知道洞房是啥意思嗎?”有人接話,便又是引得一陣笑。
“傻子,你這媳婦看著挺水靈,你不知道怎么用就讓給別人吧,可別浪費了這肥水!”
“哈哈哈……”
來洗衣的大多都是閑得無聊的嘴碎婦人,也有年輕姑娘,約莫著還沒出閣,聽著這些話就羞紅了臉。
不知道江子騫曉不曉得別人是在說他,也不知道他聽懂是什么意思沒,見別人笑他也跟著傻樂,一句話都不知道為自己辯解。
何穗自從被迫嫁過來后,心態比臨出嫁時平和不少,她不理會那些人,尋了塊人少的位置,讓江子騫放下木盆,等蹲下身才發現忘了拿皂角膏,正要開口讓江子騫回去一趟,邊上有人將皂角膏遞過來,何穗一怔,抬頭去看,瞧見一張羞澀又清秀的臉,“我這有好幾塊,給你一塊。”
何穗沖她一笑,低聲與人交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