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彈一首。”段騁雪說,“一首之前的即興!你?喜歡聽即興的嗎?”
短短一百來米的小跑已然讓楚別夏喘不?勻氣,他緩了兩秒才說。
“我有?個蠻喜歡的音樂人,平時會?聽他的即興。”想了想他說,“可能是小時候光聽古典了,也經常想聽點不?一樣的……你?現在還經常彈琴?”
段騁雪說:“之前在fh時不?時會?彈,錄點曲子發?到網上……萬一哪天走運又成音樂家了也說不?定。”他笑。
“俱樂部的琴,沒見你?摸過。”楚別夏說。
“畢竟現在有?雙份工作了,閑下來的時候又是晚上,總不?好擾民。”段騁雪攤手,“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啊。”
“至于fh……沒那么?多講究。”他說,“一開始在fh彈琴是懶得?跟他們?聊天。我沒跟你?說過吧?fh那幾個隊友,做游戲隊友可以,再多的就算了。什么?人都有?,種族歧視都是最輕的,還有?的湊在一起抽……你?懂。”
看見楚別夏露出些后怕的神色,段騁雪才笑了笑,隨意說:“所以我偶爾訓練完就彈彈,我也不?去外面的琴房,他們?都得?給我聽著。”
“……真高興能看到你?活到現在。”楚別夏真情實感道。
琴凳上,享受完周圍善意掌聲的小琴童跳下來,跟著爸爸媽媽晃晃悠悠走遠,段騁雪上前,解開衝鋒衣隊服坐下,袖口往上堆了堆,露出骨節分?明、卻?明顯有?力的手腕。
簡單的試音過后,明亮的旋律流淌出來。仿佛能聽見機翼劃過的風聲,看見降落時輪轂穩穩的轉動,觸到那個人如同萬米高空般明朗的情緒。
楚別夏卻?忽然愣住。
這首曲子……他分?明聽過。來自那位占據他無數個夜晚催眠歌單的音樂人,是他幾個月前發?布的那首,《飛機降落在希思羅機場》。段騁雪加入tug之后,楚別夏的睡眠莫名就安穩了不?少,催眠歌單也就此被打入冷宮,沒想到此刻又在異國的機場響起。
熟悉的琴聲的流淌席卷著他的情緒,音符跳動得?更輕盈時,他的心臟也隨之加快了鼓點,就像剛剛漸漸加快、最后跑起來的腳步。
怎么?能這樣作弊?
他忽然恐慌起來。
分?開的日子里、以為?沒有?段騁雪自己也過的很?好的日子里,他還是用這樣的方式,偷偷抓住了自己放走的太?陽。
……我果然還是很?喜歡阿雪。他茫然看著跳動的琴鍵,生出后退的衝動,卻?怎么?也邁不?開腳。
怎么?辦。
一首曲子?的時間?并不長, 短短兩三分鐘,鋼琴邊就?吸引了一些不趕時間的旅客駐足。
曲子?和楚別夏常聽的、發在音樂軟件上的那個版本有細微的不同,比起那一版, 多了些臨場炫技般的裝飾音, 還有一段俏皮感很強的變奏。
最后一個音裊裊散去后, 段騁雪起身,周圍響起一陣自發的掌聲。銀發青年大大方方?鞠躬,然后滿面笑容地徑自走向楚別夏。
“is this ng for hi?”
楚別夏清楚地聽到?周圍有交談聲,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語調好奇又充滿善意地說著什么。
但他現在已經沒法分心去做英語聽力翻譯題了。
他喜歡的人在人聲鼎沸里向他走來。
段騁雪在他身邊站定, 雙肩不經意地輕輕相碰。
“好聽嗎?”他問。
楚別夏點點頭。
“和你喜歡的那個音樂人……”他說著, 頓了一下,然后笑道,“算了, 不跟別人比。”
“……為什么?”楚別夏問。
段騁雪單手抓了抓后頸,略微活動著因為久坐而?有些僵硬肩膀, 隨意道:“如?果是我的好聽, 那我不問你也覺得好聽,問了還掉價。”
“如?果是別人的好聽……”他眼神一轉, 挑眉定在楚別夏臉上, 調侃, “楚隊的性格, 肯定也會出于禮貌夸我。”
楚別夏失笑, 段騁雪一臉“被我猜中了吧”的表情,抬了抬下巴。
“你不問, 我偏要說。”楚別夏瞥他一眼后收回視線,認真想了一會兒,森晚整理 在段騁雪莫名緊張的視線里,輕飄飄說。
“一樣好聽吧。”
段騁雪一口氣垮下來,一時間?啞然,哭笑不得。
“忘了,楚隊也是端水大師來著。”
楚別夏輕笑,知道段騁雪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但什么也沒說。
忽然,他衣兜里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是snapi的來電。
看?到?電話的瞬間?,楚別夏第一反應是,幸好自己?手機常年靜音或者震動,幾乎沒有開到?過響鈴模式。
否則現在,自己?手機響起不知名音樂人“我精神狀態很好啊”的第一首即興曲目,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也不敢想象段騁雪那時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