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這么一張臉,楚別夏說不出半點氣話,更何況那些氣本來就是他自己折騰出來的,對段騁雪來說完全?是無妄之災。
抿了抿唇,楚別夏說:“算是吧。”
“你是高三那年開始玩的?”段騁雪問,見楚別夏點頭,問,“那你……知不知道那時候的國?服第一是誰?”
楚別夏看他一眼。
段騁雪饒有興致:“你打?職業之前就沒覺得,想超過國?服第一?”
“沒興趣。”
“國?服第一不算給你的職業路添磚加瓦?”
“不算,不熟。”
“你和國?服第一排到過嗎?覺得他厲不厲害……”
段騁雪的聲音好聽,冷感的聲線帶著點輕飄飄的笑,說多少話都不會讓人聽膩,可現在楚別夏隻想和這個聲音隔開。
就像是渴水的旅人聽見淙淙水聲,卻偏偏只是聽見,看不見也摸不著,只能徒增焦慮。
他閉著眼,深吸一口氣,小聲敷衍:“好了知道你那會兒是國?服第一……排沒排到過你自己不知道嗎。”
段騁雪笑:“這個真不知道。你那會兒都不叫lpsar吧?沒見過這個名字。”
楚別夏頓了頓,反應過來:“……對。”大腦轉動起來后?,焦慮感倒是少了些許。
“我?一開始打?的都是別人的號,上?到超凡就沒再?打?了,那會兒的國?服第一是你。”他說,“等到我?上?賦能那個賽季,‘founder’就沒再?出現過。你那個賽季應該去打?別的服了。”
段騁雪忽然沉默了幾秒,直到楚別夏疑惑看過去,他才悶悶說了句“可惜”。
楚別夏啞然。
他以前沒想過這茬,現在想想,心里竟然還有些……
慶幸。
如果那時候他就認識了founder,兩?個人十有八九會發展成無話不談的網友,哪天如果聊著聊著,突然發現對方是自己剛分手的前男友……
楚別夏咬了咬口腔里的軟肉,略微刺痛。
十七八的高中生可不像現在這樣,懂得什么成年人的體面。
到那時候,lpsar和founder就真的成調和不了的“宿敵”了。
明明沒什么可惜的,你又在……
“可惜什么?”他還是忍不住問。
段騁雪看他,聳了聳肩。
“要是那會兒咱倆碰上?過,我?就是你認識最久的職業圈朋友了。”
他一句話輕飄飄的,語氣隨意?,卻正正好撥動了楚別夏腦海里某根敏感的神經。
許時春的話言猶在耳。
——[他進你的隊,坐你的鄰座,穿你的隊服,你還說他隻想奪冠?]
渾身的肌肉都下意?識用力,又因為繃得過緊,過電般打?了個寒顫。
楚別夏知道自己有些應激了,他閉上?眼,理智告訴他不要再?想,就像勸他不要打?開一個潘多拉魔盒。
忽然,攥緊的的指節被戳了一下。
一下、又一下。
楚別夏猛地睜眼,看見段騁雪伸出一根手指,戳著他指關節上?一顆不起眼的痣。
幼稚、又毫無界限感。
他刷地抽回手,突兀的動作讓段騁雪都怔了一下。
“久不久的,跟你在tug奪冠有關系?”
他終于忍不住開口,生硬的語氣如同凜冬房檐下的冰柱,折斷后?摔碎在森晚整理地上?。
藏回外套里的指尖猛地緊緊捏住布料,楚別夏呼吸停滯兩?秒,他和怔愣的段騁雪對視,目光里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警惕和顫抖。
就好像得到令他不滿意?的答案后?,會立刻給自己一爪子,然后?跑得他再?也找不見一樣。
段騁雪有一瞬的恍惚。
無聲對視的幾秒后?,楚別夏用力的指尖緩緩松開了,腦海里一片空白。
他收回視線,脫力似的放松下來,勾了兩?下唇角,才成功地、機械地揚起慣常的、公式化的歉意?笑容。
“不好意?思,剛剛語氣不好,是我?做隊長?的失職,我?——”
“有關系啊。”
段騁雪開口打?斷他兀自的懺悔,楚別夏臉上?浮于表面的笑容像按下暫停鍵一樣。
“怎么能沒關系呢?”段騁雪說,一如往常的隨意?語氣輕巧地掃走了地上?的碎冰。
“肯定是配合越久越有默契啊。你和許時春是雙子星,和王叡是老大跟左護法……要是我?沒混上?個名號,豈不是丟臉?”
他一邊說,一邊笑著直起身,靠回椅背里:“剛剛是不是不小心電到你了?秋冬時候是這樣……”
過道另一邊,聽見解釋的王叡一臉“原來如此”地扭回了頭。
剛剛隊長?那邊突然好大的動靜,嚇死?他了,還以為founder又把隊長?惹生氣了。
“南方也有靜電啊?”do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