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騁雪不?敢看他?,一面?覺得自?己肉麻,一面?拗著本性也?要說,好像總覺得錯過這次以后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你知道的吧?”
“我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你。”
那張臉上的喜悅沒有分毫作偽。只是?越赤誠,楚別夏就覺得越心慌。
他?喉間哽住,腳步漸緩,耳鳴連帶著頭暈目眩潮水般席卷而來。
楚別夏猛地閉了一下眼睛,在踉蹌之前穩住腳步,段騁雪回頭的時?候,只看見他?那張蒼白的臉。
“怎么了夏寶?中暑了?!”段騁雪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匆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楚別夏恍惚覺得,自?己在這個表情里看見了很多年后的段騁雪……和自?己。
他?手腕被扣的生疼,就像是?那條無形的、捆在父母周圍的、帶刺的、嵌進血肉里的藤蔓。
但最后,楚別夏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段騁雪松了口氣。
楚別夏就這樣被牽著,又向?前走了兩步,忽地停住。
“要不?然……你還是?回去吧。”他?說。
段騁雪愣了愣:“我好不?容易才跑出來。”他?強調。
“我為了見你費了好大勁才出來,你現?在讓我回去?”段騁雪好笑道,“干嘛?非要一個人過七夕?”
“不?是?一定要過。”楚別夏微微凝眉,“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因為這個和家里起衝突。”
段騁雪看著他?的神情,挑起半邊斷眉道:“可是?我樂意。”
“為了見男朋友挨頓打怎么了?”他?輕嗤一聲,語氣輕松,抓住楚別夏腕部的手卻?又緊了緊,開口,聲音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我就樂意來見你,不?行?”
行啊……可是?我不?敢。
楚別夏垂眸抿唇,半晌抬眸。
“老胡說,附中那邊和京大合作辦了個競賽的夏令營。”他?平靜問?,“你沒去,為什么?”
他?語氣平靜太過,段騁雪笑笑,掩住心頭漫開的心慌。
“因為……不?想去唄。”他?說。
楚別夏覺得他?攥著自?己手腕的手很燙,卻?在細微地抖,那種顫動順著神經回流到大腦,發出像音叉振動一樣的嗡鳴。
“阿雪。”他?說,“在一起的時?候說好了,不?能影響……”
“我沒影響啊。”段騁雪打斷他?,“那個夏令營連個保送資格都拿不?森晚整理到,優秀營員也?就降分錄取。十分的,我也?不?需要吧?”
也?只有他?才能說出這種話。
偏偏由他?說出來的時?候,耀眼得可怕。
楚別夏指尖顫抖蜷縮了一下。
段騁雪以為自?己終于說服了對方,不?由得放松下來,扯著他?的手晃了晃。
“而且就算不?去京大又怎么樣?”他?說,“你不?是?不?喜歡京市?咱們就留在秦市,還不?用學那么努力……反正交大也?是?好學校。”
“很虧。”楚別夏說。無論對他?們誰來說,都是?。
“虧什么?”可段騁雪這樣說,末了彎起眼睛一笑。
“看不?見你才虧大了。”
楚別夏擰眉。
“別這樣……”他?輕聲說,“你該以你為重。”
他?每一句都在和段騁雪對話,卻?每一句都在排斥,像一隻疏離的、往外?推的手。
終于,段騁雪臉上的笑容再也?生動不?起來,他?僵在原地,像隻察覺到危險時?裝死的鱷蜥。
“你最近不?對勁。”段騁雪說。
“怎么了?”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是?發生什么事了?”
他?的語氣越來越急,幾乎喘不?過氣地撲過來。
“還是?你喜歡上其?他?——”
“阿雪。”楚別夏輕聲開口。
“我們分手吧。”
放在高處搖搖欲墜的瓷器終于啪地一下碎在地上。
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回蕩,他?看著段騁雪臉上的表情一點點冷淡下來——和他?噩夢里窺見的未來如出一轍。
楚別夏忽然覺得整個人輕飄飄的,像離地的雨燕,被風拖著遠去,卻?永遠再不?能落地。
但總歸……終于說出來了。
“為什么?”段騁雪問?,唇角似乎想勉強抬起,最終卻?失敗地落下。
“早戀被你爸媽發現?了?”
楚別夏倏而輕輕笑了一下,搖頭。
“楚別夏。”段騁雪唇角繃緊,垂落身?側的手用力扣住掌心。他?想和對方一樣平靜自?如,卻?做不?到。
他?咬牙問?:“你現?在怎么還笑得出來?”
楚別夏垂眸想了兩秒。
“這是?禮貌。”他?頓了頓,又說,“也?可能,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