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這種人。
欺凌弱小,對弱者施加暴力,你就是恨。
你感到悲痛。
這世道是這副樣子,充斥著爾虞我詐、欺壓凌辱,人之心有多黑暗,這世界就有多么臟。
喬魯諾抱住你。
“我喜歡你寫的小說。”他輕輕地道,“像是一柄手術刀,劃開腐爛的皮膚,底下露出的是一顆鮮活溫暖的心臟。”
“寫出那么多殘酷、那么多黑暗,又寫出那么多的溫柔。我讀的時候就在想,這位作者該是多么具有溫情的人啊。”
他蹭蹭你,“我很慶幸能讀到你寫的小說、能遇見你,你有一顆純粹且善良的心,你的筆下那么有溫度,令我感到溫暖。”
如果你有記憶,應當會很高興吧。
“我以為不會有人理解我。”
喬魯諾別開頭,他的聲音稍稍遠離你的耳側。
“我以前覺得孤獨,周圍人不理解我的感受,也不歡迎我。但是,你的小說,讓我看到了相同的想法……”
“一想到還有活著的人能夠如此射入我的心,我就激動難忍,我想知道是誰,我想了解……就是你。”
他拉開你,炯炯目光與你對視,“你是我的知己,只有你理解我、打動我的心。我愛你的善良,我愛你對世界與人的溫柔與關懷,我也愛你對正義的追求。”
“你就是我心中的理想。”
少年充滿真心的告白,讓你在他睡時偷溜出門、去找露伴,都深覺良心難安。
他真的很憧憬你。
你怕自己對不起他的憧憬。
露伴就在家中等候,為前來的你開門。你的前任亦是你摯友的露伴站在冰涼的月光下,他的眼眸傳遞出的感情卻一點不冷清。
“想問什么?”
岸邊露伴從一開始就愿意幫助你,你能感覺到他對你的留戀,但你對這些一點也不明白。
“我們為什么會吵架?”
你很奇怪這一點。
露伴不管是從消息還是從話語表現里都沒有想吵架的意思,但失憶前的你卻一直緊咬不放。說是分手,卻根本沒有放下。
你必須把原因搞清楚,將過去的感情捋清。這樣,你就可以好好面對喬魯諾,也可以好好面對露伴了吧。
“我哪知道!”
說起這個,露伴就沒有好氣,“你每次就莫名其妙開始指責我!”
你迷惑。
“我也沒同意和你分手……”露伴說著說著,委屈起來,“你擅自把我拉黑,我找多少個人給你打電話,你一聽到是我,就掛斷,根本不對我解釋原因。”
“對不起。”你急忙道歉安撫他情緒,“那段時間是我太任性了,可能我當時在氣頭上……”
“你生什么氣?”
“因為你不陪我嘛……”你略有尷尬,但還是說了,“雖然我們約定好了工作時間互不打擾,但其實我比我自己想象中更需要戀人的陪伴……”
岸邊露伴不再講話,皺起眉。
“你回日本之后,我一個人在外地奔波游走,時常很寂寞,可是你也沒時間陪我,我怕我出軌傷害你,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分手了吧……”
“……”
岸邊露伴懷疑的眼神,“真的?”
“真的。”你用力點頭,“其實你沒錯,只是我們不合適,你一直打電話追問,不想分手,我猜我那么做就是想逼你同意分手。”
“……那你也太過分了吧?說清楚不就好了?我沒有那么不講情理。”
“對不起。”
你自知理虧,垂下頭,“我也希望有人包容我,滿足我的情感,可是我不想逼你改變,我希望你能保持你自己……”
岸邊露伴緊盯著你。
可他又像避開似的,也低下頭,皺緊眉宇。
“你總是這么真誠。”他雙手緊握,“就是因為你說的都是真話,所以我才……”
岸邊露伴沒再繼續說。
他和喬魯諾一樣,一到關鍵位置,就不說。可你卻又能同感到他的情緒,心被揪、被攪……只覺得難受。
“露伴……”
指尖剛觸上他的肩,你立馬收回手,也轉身避開。
“不行,我已經有新戀人了,我不能……”
他拽住你的手腕。
潔白的月牙如同劇烈慘白的雷電,劇烈的心跳如擂鼓。
你自知不可以這么做,不可以再逗留,心不可以留戀,那是對喬魯諾真情的背叛。
可露伴的手向下握住你的手,緊扣你的手。僅僅是這樣掌心對掌心的接觸,就如同心貼心,他將自己心中的情感交付給你。
正如你們相互產生情感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