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寧月心的院子里來了兩位新人,雖說院子里人是多了不少,可卻反而感覺冷清了不少,寧月心在她那翡翠宮中停留的時間也明顯變少了許多,但凡是差不多的天氣,她都要出去,要么散步,要么打秋千,要么去湖邊坐著,總之就是不喜歡在房間里呆著。
起初,她們兩人剛到時,表面上還表現得和和氣氣,劉答應和程答應都是上次選秀入宮,入宮時間還沒多久,再加上位份低微,自然要將表面的工夫都做好做圓。一開始寧月心還以為這兩人都已經被臨幸過,可過了幾日后,放得知程答應被臨幸過,而劉答應還沒能被臨幸,偏偏這兩人之中是劉答應家世背景更好些,而程答應家境普通,于是兩人便常常就此事陰陽怪氣彼此,總不想讓,原本好好說這話,很快便不對味兒了。
常常是寧月心一開門,便聽到前院傳來兩人你言我一語的聲音:
“哎呀,劉姐姐起得好早吖。”
“妹妹也是呢~”
“哎呀,皇上不來,自然就起得早咯。”
“哼,像得到皇上的臨幸,哪那么容易呢?妹妹可別太心急了。”
“哎呀,我心急個什么吖,倒是姐姐,可千萬不好太心急了呢,皇上說不定哪天有了興致,就翻了姐姐的牌子呢~”
“哼,不過是被臨幸過一次,就自以為了不起了?”
“哪有的事呢?但比起一次都沒被臨幸過,倒是要好上一些呢。”
“呵,明明都已經被皇上臨幸過,卻還是個答應,而且在那之后,皇上就再也沒有來過了,這倒是奇怪呢~”
……
這不過是兩人之間最尋常的唇槍舌戰而已,寧月心實在是聽的膩了煩了。盡管每次寧月心一到院子里,兩人都會主動問好,也會立即收斂一些,可這院子就這么大,她倆站在各自門前言語交鋒,就算寧月心在房間里都能聽到,她又懶得管,實在是煩得很。
且寧月心若是在場,這兩人經常還要故意將寧月心也給帶進去。
“哎呀,說起來,皇上已經有好幾日沒寵幸心兒姐姐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看吶,說不定皇上就是不想見到某些晦氣人,才不愿意來這兒的。”
“這話說得好啊,那劉姐姐不妨趕緊回去好好洗個澡吧。宮中眾人皆知心兒姐姐正蒙盛寵,而這院中唯一沒有被皇上臨幸過的人,說不定就是皇上不想見到的人呢。”
“哼,我勸你自己回去好好照照鏡子吧!”
……
這兩人可能以為她們的言語算是在捧著寧月心,可寧月心依然只覺得煩。最開始她也嘗試著勸說過幾次,可每次只要有人摻和進來,這兩個人只會更起勁,根本勸不聽的。于是寧月心便干脆不理了,也不讓她的人去摻和她們的事,她們喜歡吵喜歡斗嘴就隨他們吧。
而每次酆元啟來寵幸寧月心時,那兩人怎么可能毫無想法?哪怕只是酆元啟走進翡翠宮到寧月心房間里這幾步路上,她們也要盛裝打扮、極盡全力地展現自己,渴望吸引到酆元啟的注意力。寧月心當然能理解她們的心情,但她才不會做那種主動勸酆元啟去寵幸其他女人的事,她可不是那種級別的圣母,更沒有勸說他“雨露均沾”的義務。
寧月心甚至也沒對酆元啟隱瞞,她將心中這想法對酆元啟說出時,酆元啟對她的喜愛和疼惜還更上一層,一方面是喜歡她對自己的坦誠和直率,另一方面則是覺得她表現出了對自己的一點占有欲和醋意,這不禁讓他感到有些驚喜。
但最開始那她們兩人眼看著酆元啟走進寧月心的屋子,卻不肯多看她們一眼時,尚且還能忍耐、佯裝淡定冷靜、維持著體面的模樣,可幾次之后,心中的平衡就徹底被打破了,理智也被擊潰了,體面的表象也徹底被擊垮了,很快便忍不住開始使手段了。劉答應忍不住出聲吸引皇上的注意力,程答應便張口直接呼喚皇上,希望能得到皇上的青睞和寵幸;劉答應裝出不舒服的模樣,程答應就稱病讓下人去叫皇上來探望;劉答應在皇上面前表露委屈模樣哭哭啼啼,程答應便直接對皇上哭鬧起來……
而她們倆折騰了這么許多的結果便是……感受帝王之怒。
其實許多妃嬪并不知道,朝堂之上和后宮之中的酆元啟,看起來簡直就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平常在后宮之中,他即便并不經常面帶微笑,臉色也多是溫和的,眉眼之間仿佛自帶著幾分柔情,那是因為,這后宮是他的后院、他的家,應當是他最放松的地方;而朝堂之上的他,總是不茍言笑、不怒自威,僅憑眼神便能威懾文武百官。或許只有一窺朝堂之上的他,方能感受到他對待絕大部分妃嬪之時展現出的和善與溫柔。
他通常不會對妃嬪們太過嚴苛,即便是面對犯錯甚至犯罪的妃嬪,他也不會輕易發怒,通常都是交由閔云靄來處置。因此盡管他已經很煩很憤怒,可對這兩位答應也只是稍微展現出一點點的憤怒,對她們的懲罰也僅僅是讓她們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面壁思過、不得外出打擾寧月心而已,且對言行更加過分的程答應懲罰的時日更久,也算是罰的輕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