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隨記得那晚溫凝紅著眼敲響他的房門。
叁個小時前手機上的激烈爭吵,從文字輸入轉換為語音通話,那頭的沉博超格外憤怒。
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被打中了七寸要害,他罵起人來也絕不收斂。
“在一起兩年了,只給親不給操,有你這樣做女朋友的嗎?”
溫凝抓著手機,眼眶瞬間就紅了。
沙啞著、顫抖著,她問:“難道你就想著要和我上床嗎?”
那頭的男生輕蔑地笑了,笑意隔著手機聽筒傳到溫凝的耳朵里,他說:“是情侶,就是要上床的,如果你不愿意,那我還不如去找雞。”
“你把我當什么——”她質問,崩潰地將床上的枕頭砸到墻面,“對你來說,我就是泄欲的工具嗎?我不是說過,等我們今年高考完了就——”
“你能確定我們高考結束后還能在一起嗎?”他打斷她的控訴,輕飄飄地說,“溫凝,你說想和我考一所大學,就你這成績,能考得上嗎?”
“那你什么意思……”喉頭哽住了,淚水蓄在眼眶,“你是想和我分手嗎?”
那頭頓了兩秒,隨之一口嘆息:“告訴你吧,高一的新生軍訓上,我就是看你長得漂亮才來幫你們班級的。果然,像你這樣單純的女生啊,最好拿捏了。”
淚珠子滾下來,啪嗒掉在地上。
“那我們分手吧。”她說,聲線終于逐步平穩清晰,“要記得,是我甩的你——!”
“明天下午兩點。”溫凝走進李隨的房間,甩下一張卡,“xx酒店3012,在那里等我。”
提前兩個小時就等著了,李隨坐立不安,盯著房間的時鐘計數溫凝的到來。
兩點過十分,女生還沒出現。
他不敢輕易給她發消息——至少不敢說還來不來,或者是否在耍我之類的。
又過七分鐘,門被敲響了。
“噌”地一下起身,快步上前將其打開。
溫凝圍著一條藏藍色的圍巾,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而裸露在外面的鼻頭被凍得通紅。
李隨呆愣在原地,直到溫凝開口:“你不讓我進去嗎?”
立馬讓開路來,側身請她進房間。
放下了包,又解開圍巾。
伸手從呢子大衣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溫凝神色難得有些不太自在,“這個,可能一會兒要用到。”
李隨定睛一看,避孕套,還是草莓味兒的。
溫凝方才已經到酒店樓下了,突然想到這一茬兒,趕緊跑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從沒接觸過這個東西,不曉得還有尺寸的區別,隨便拿了一盒就走。
把外套脫了,眼睛去瞟中央空調的溫度,夠熱了。
佯裝咳嗽兩聲,她又去看李隨,刻意隱去一點緊張:“你知道我叫你來干嘛嗎?”
李隨的耳根子都紅了,他局促地站在床邊,磕磕絆絆地比劃:[不知道。]
伸手去指桌上的盒子,她又問:“那你知道這個是干嘛的嗎?”
李隨看過去,立馬收回視線,[知道。是避孕套,做……]
手語都打不出來,尷尬地抬起一只手,拇指向上,另只手輕撫指背:[愛,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