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喊,他只能叮囑,“好吧,寶貝,我今天可能要晚點回家,有個會議很重要。”
溫凝抓著蓋在身上的被子,平整的被套被她攥出褶皺。
“嗯,沒事,你忙你的吧。”其實松了一口氣,女人瞟了眼墻上的鐘,已經臨近她的下班時間了。
那頭又囑咐了幾句,溫凝其實聽不太進去了,身側男人的呼吸越來越重,那種無形的壓迫感正密密麻麻地吞噬她的意志。
匆匆掛了電話,目光落在通話時長上,短短兩分鐘,她好似過了兩年。
濃密的長發垂下來,遮住了女人的半張臉。
即使如此,她也知道他在看她。
指甲扣住手機的邊緣,身子半弓著,恨不得整個人都埋進被子里。
心跳還沒平緩下來,胸口悶悶的,全是受到驚嚇后的余悸。
沒人開口,溫凝甚至聽得到藥水瓶滴答滴答流下來的聲音。
終于,她聽見他說:“不睡了么。”
語氣沒有太大的波動,甚至好像只是一句簡單的問候。
抓著手機,溫凝啞著嗓子:“我、我好多了,掛完水就回家。”
如果踩雷需要分等級,那溫凝一定是王者。
好不容易平緩下來的怒意又一次涌上來,男人抬手,掐著溫凝的下巴迫使其抬起頭來。
無聲的驚呼,女人眼底還殘留著無措。
李隨稍作用力,下顎隱隱發疼,但她不敢抗拒。
莫名的心虛,尤其是在這樣強弱過于明顯的場合之下。
咬著唇,眼珠子水汪汪的,看著氣色紅潤許多——不知道是怕的還是氣的。
男人居高臨下地審視,漆黑的眸子翻滾著隱秘的怒意。
回家?他細細思忖這個詞語。她的家,是屬于另一個男人的懷抱嗎?
牙關咬得咯吱響,臂膀的青筋暴起,李隨反手將溫凝推回病床,支肘卡在她的咽喉。
溫凝被嚇壞了,雙臂亂揮,下一秒那只扎針的胳膊就被鉗住,動彈不得。
男人側頭去看她的手背,好在鮮血沒有回流。
他很想克制自己的怒火,但當他再對視上溫凝的雙眼時,卻發現這根本無力回天。
她無辜、可憐,好像把自己犯的錯都擇得干干凈凈。
她洗去所有罪孽,搖身一變,是要步入婚姻殿堂的幸福女人。
那他呢——或許她心里從來沒有過他,大概是生命中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甚至在他墜入深淵時還要踢上兩腳。
思及此,李隨強有力的手臂扼住女人纖細的喉頭,他皮膚表面的青筋盤虬,彼時甚至帶上了些許顫抖。
“唔、唔……”
有點呼吸不暢——即使這種感覺根本比不上剛才過敏時的半分痛苦。
朦朧的水霧中,她看到——李隨的眼尾泛著紅,晶瑩的淚蓄在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