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聚餐,難得雙方家長都有假期。
自從訂下婚約后,他們就很少去外面吃飯了,有些話還得關(guān)上門來說。
汪德業(yè)在飯桌上突然提及溫凝在特殊教育機構(gòu)的事兒,女人放下筷子。
眼神躲閃了一下,而后開口:“嗯,已經(jīng)通過試用期了。”
這件事情還是趙春花通知她的,就在簽下協(xié)議的第二天。
“還是咱們小溫厲害啊,順順利利就把事情給辦妥了。”趙春花在電話那頭如是夸獎,彼時的溫凝抓著垂在胸口的長發(fā),不知該如何形容這個“順利”。
如果不是周旋了這么久,如果不是紅著眼睛從辦公室里出來,如果她沒有受到良心上的煎熬,或許真的稱得上是“順利”。
可是沒有。
抬手與溫萬松碰杯,后者有意將杯子低于汪德業(yè)一截。
“那你先進去工作一段時間,我什么時候找個機會給你提上去。”
溫凝沒說話,其實想告訴汪德業(yè)她不是很想干了,但抬眼時對上父親的目光,女兒不回答,于是他趕忙回復(fù):“哎喲,那可真謝謝汪書記了——”
明年就是正式的親家了,溫萬松依然保持著恭維汪德業(yè)的態(tài)度,一點沒變。
對溫凝的印象停留在嫻靜、話少、懂事上,汪德業(yè)沒有察覺出她的不對勁,又開始與身側(cè)的溫萬松高聲闊談起來。
“聽說下個月——就是明年1月份嘛,f省要調(diào)來一位領(lǐng)導(dǎo)。”
“嗯,我也聽說了……年底事情多,但最基本的市容市貌一定要抓牢了。”
“是啊汪書記,可真是辛苦您了哎!不過聽說那位還是個大人物,有什么需要的我一定給您幫忙!”
“好說,好說……”
因為要開車,汪文軒沒喝酒。
系好安全帶,他側(cè)身去看女人。溫凝的臉頰紅撲撲的,家里暖氣足,想來是被熏熱的。
有點困,她靠著座椅,腦袋偏向一側(cè),眼皮半闔。
許久沒有動靜,車子還沒發(fā)動,溫凝疑惑地睜開眼睛。
汪文軒正看著她,他半個身子靠過來,就要親她的臉。
縮著脖子躲開,因為剛剛迷糊了一段時間,嗓音很啞,“你干嘛呢?”
男人笑,眼底含情脈脈。屈指緩慢摩挲她的臉頰,很燙。
“你睡著的樣子真可愛。”他說,敏銳捕捉她的迷茫,“寶貝,剛剛是不是不開心了?”
坐起身子來,推開他,讓彼此的距離保持半米。
“沒有吧,”女人皺眉,揉了揉眼睛,“反正去那邊上班也不是什么壞事。”
又深深地凝視了溫凝半晌,汪文軒終于重新回到主駕,手放在方向盤上。
目光落向遠處的路燈,發(fā)出幽幽光線。
勾唇,不知是不是真的信了她的話。
啟動車子,音樂打開。
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他悠閑地開口:“前兩天你去專柜了?”
一頭霧水,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沒完全清醒,溫凝開口:“什么?”
駛出別墅區(qū),外面是寬闊的馬路。
男人的食指隨著鼓點敲擊方向盤,繼續(xù)補充:“我看見柜子里有一套新衣服。”
這下是真的清醒了,后背的涼意飄起來,她直了直身子,“哦對,我是去買衣服了。”
汪文軒又笑,看見溫凝臉頰的紅暈下去了不少。
“你早說啊,喜歡我就給你買,那套多貴啊。”
chanel 24k 秋冬系列成衣,每一件價格都高得離譜,更別說給她的是一整套。
沉默著沒說話,秉持著“言多必失”的原則,溫凝有些心虛地望向窗外。
連尺寸都是適合她的,好似他的手早就在她身上丈量過多次——可那只是曾經(jīng)。
車又駛出一段距離,在紅燈前停下,汪文軒側(cè)頭去看溫凝。
臉上的紅暈已經(jīng)完全消散了,大概是車子里沒開暖氣,稍微涼一涼就舒服很多。
視線落向她絞在一起的手指,在綠燈即將到來前,他說:“寶貝,怎么沒見你這段時間戴戒指?”
右手摸上左手的中指,圈在她指間的婚戒已經(jīng)被她摘下許久。
“工作的時候戴戒指不方便。”她回答——不過這確實是一個原因,鉆戒很容易磕到碰到,或者誤傷自己,如果是素圈,大概會方便很多。
綠燈了,車又重新啟動。
汪文軒點點頭,倒沒有任何不悅,只是淡淡道:“等我爸給你升上去了,你就可以不用干那些體力活了。”
車載音響切換到一首抒情歌曲,溫凝抿著唇,“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