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在前面,趙春花跟在一旁給他介紹。
“我們院是在叁年前與聲愿合并在一起的。”
叁年前市里頒布政策,c城僅有的兩家特殊教育機構,因為經營不善、資金短缺,被迫合二為一。但聲愿本就規模不大,孫志剛一手扶持的機構在接納了更多的聽障兒童后,可謂舉步維艱。
“孫院長,他幾乎掏空了自己的家底,也要為孩子們提供更好的生活。”說著,趙春花伸手扯了扯落在后面的溫凝,“小溫老師就是主動來幫孫院長分擔問題的,所以才找你商討那個助聽器的事情。”
頓住了腳步,男人側頭去看。
溫凝尷尬地站在趙春花斜后方,她知道趙老師在為她說話,用到了“主動”這個詞。
實際上不過是試用期的一個籌碼,成功了她能轉正,反之棄用。
李隨凝視她,目光落在她微垂的眼睫,細風拂過,吹起她散落在頸間的長發。
勾起唇角,男人開口:“那溫小姐也是有心了。”
“哎哎,是啊。”趙春花笑,連忙補充,“別看小溫老師年紀輕,但是她非常勤懇,做事也很認真。而且像她這樣不是聽障人士但也能打得好手語的,真的不多。”
漆黑眼底閃過暗流,李隨收起笑意,移開視線。
目光落向遠處的梧桐,秋風蕭瑟,又有幾片葉子被吹下來。
時間仿佛凝滯了幾秒,在又一陣風吹過后,男人開口:“溫小姐穿得少,我們去室內聊。”
今天孫志剛不在院里,他一早就去采購孩子們過冬的物資,據趙春花說,院長天沒亮就離開了。
“我剛剛給他打過電話了,但是他說一時半會還回不來。”趙老師忙前忙后,掀開放在桌上的茶葉盒,“喲”了一聲,“沒茶葉了……哎,李隨啊,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新的。”
路過門口,溫凝還杵在那里。
“小溫,怎么回事啊?”手上還拿著空茶葉盒,趙春花只能用胳膊推了推她,低聲叮囑:“你去給李總倒水喝呀,讓人家干坐著多沒禮貌?”
趙春花風風火火地離開了,溫凝側身想跟過去,扭頭時迎上李隨遞來的目光。
男人沒說話,不知盯著她已經有多久了。
移開視線,溫凝去辦公室的另一側拿熱水壺。
李隨桌前已經擺了一次性紙杯,剛剛趙春花放的,只是不巧還沒投進茶葉。
拎著熱水壺,溫凝背對著他詢問:“你、喝水嗎?”
單肘撐在膝蓋上,修長的手指隨意下垂。男人眼皮微掀,啟唇懶懶開口:“好啊。”
雙手捧著熱水壺,剛燒的,有些重,表面傳來溫熱。
女人挪到李隨面前,只見他兩指將一次性杯子往前推,深沉的目光落在溫凝身上。
滾燙的開水倒進紙質杯里,咕嚕嚕,熱氣從杯口冒出來。
太燙了,不好倒太多,溫凝在距離杯口的叁分之一處停下。
女人弓腰捧著熱水壺,眼睫蓋住,輕聲道:“燙的,你慢點喝。”
男人沒說話,可垂在一側的手突然伸過來。
微涼的指尖輕觸到領口裸露的肌膚,宛如電流傳遍全身,帶著細密的刺痛,驚得溫凝下意識往后退。
單手護在胸前,心臟砰砰地跳動。
她看向李隨,男人的手還停滯在空氣中,兩秒后才收回。
指腹摸上紙杯,滾燙的溫度他仿佛感受不到。
收起視線,男人沉寂了半晌才開口:“需要彎腰的工作,就別穿這件衣服。”
后知后覺,衣領太大,低頭時里面的春光一覽無余。
方才還沒給她提起領口,女人已經嚇得連連后退了。
咬著唇,臉上紅暈攀上耳垂,溫凝很輕地點頭。
轉身去放回熱水壺,背對著他緩了一下心情,臉摸上去燙得可以。
杯面還冒著絲絲熱氣,水面的倒映中,男人眼眸微暗。
皙白的肌膚,在她靠近時傳來淡淡清香。
連內衣的花邊都看得到,淡黃色的,半裹住她的乳房。
視線甚至可以一路深入到小腹,平坦的肚子,被柔軟的乳肉擋住了視線。
她很緊張,身子帶著輕顫,乳房隨著呼吸而起伏。
眸子里的洶涌加深,他看見溫凝鎖骨下方的一道紅痕,是性事后遺留下的痕跡。
——這他再熟悉不過,曾經數不清的做愛,彼此雙方相連,情深處他吻過她的頸間,在那里刻下他存在的證據。
心頭泛著酸,胸口的呼吸變得沉重。
他不該再碰她——手卻下意識地抬起,要用衣服蓋住這抹刺眼的紅。
腦海中回想今天趙春花的話——
小溫老師呀,她人很好呢……近況嗎?現在還在實習期,不過轉正大概是沒問題的……說來她男朋友也很好,經常接送她上下班,偶爾給孩子們帶零食吃……對,聽說快結婚啦,郎才女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