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一側(cè)是落地窗的設(shè)計,天光大亮,照得溫凝心里的每一個角落都無處躲藏。
u型擺臺的最中心,男人長腿交迭,定制的西裝褲線條利落,一路包裹住他健碩的肌理。
一只手搭在椅背,另一只懶懶屈指輕扣桌面,他開口:“溫小姐,怎么離我這么遠(yuǎn)。”
溫凝心頭一個激靈,抬眸去看他。
六年不見,即使褪去了曾經(jīng)的羞澀——眉宇間的狠戾卻是更甚!
李隨是個啞巴,可此刻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卻不再是個啞巴。
囁嚅著嘴唇不知該如何開口,溫凝一只手抓著桌面,上面蒙上的一層水汽——那是她緊張而沁出的手汗。
“我……”她剛開口一個字,卻發(fā)現(xiàn)連著聲線都在顫抖。
什么時候自己變得這樣窩囊了?在這個她欺負(fù)過無數(shù)次的李隨面前——但他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他了,是李總。
會議室的門被敲響,像是一個救命稻草,溫凝下意識地扭頭去看。
助理alex端著兩杯咖啡進(jìn)來,在得到李隨的點頭后,他輕聲走近。
他先彎腰給李隨遞去,男人目不轉(zhuǎn)睛,眼眸深邃沒有一絲波瀾。
隨后alex繞過李隨,又從另一頭去端給溫凝。
剛要在她面前放下,男人開口:“等等,放這里。”
微微頷首,示意他最右側(cè)的一個位置。
唐宇一愣,他看看自己的老板,又看看另一頭的女人。
李隨沒再說話,沉默中好似有一條無形的線在拉扯。
“是。”助理終于應(yīng)下,將咖啡放在了指定位置。
咖啡杯與桌面的碰撞,宛若給溫凝敲了一記警鈴。
唐宇捧著杯碟安靜退下,偌大的會議室又一次陷入了闃然。
仿佛每一下呼吸都清晰無比,溫凝垂著頭,目光落向自己的腳尖。
他在逼她嗎?讓她過去。
頭頂一聲很輕的笑,男人又開口,嗓音低沉:“溫小姐,我只有叁十分鐘。”他抬手,在冰涼的表盤上睨了一眼,“還有十五分鐘。”
鬼知道前十五分鐘有多難熬——小時候熬等下課也沒這么痛苦。
包里的手機(jī)又在嗡嗡響,這個孫澤,聽不懂人話嗎!
伸手往包里摸索,想關(guān)閉震動模式,可還沒摸到,那頭的男人倏然起身。
“溫小姐還有事的話,我們改日再談。”
“不——我沒有——”
座椅因為溫凝的瞬間起身而被擠開,凳腳與大理石面摩擦,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她看向李隨,瞳孔微微顫動。
男人好整以暇地凝視她,凌冽的面龐寒氣逼人。
指尖點了點桌面,發(fā)出“叩叩”輕響。
硬著頭皮挪過去,分明堪堪叁四米,她磨蹭了兩分鐘。
早在她落座時,李隨已經(jīng)坐下了。
男人修長的雙腿隨意敞開,皮鞋點地,仿佛在計算她每一步的幅度。看更多好書就到:rou go u3c o
不足半米的距離,溫凝甚至能聞到李隨身上淡淡的香——不似從前的洗衣粉,已經(jīng)是古龍水的味道。
她又低著頭,感受到頭頂投射來的銳利目光。
他確實在看她,這樣驚恐的模樣,他還從未見過。
她變得更漂亮了,今天的套裝很襯她的身材——即使她穿得非常規(guī)矩,整個人扣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收回視線,指腹在咖啡杯杯口摩挲。
李隨開口,聲線沉穩(wěn)平緩:“還有十分鐘,溫小姐撿要緊的講。”
眼睫輕顫,垂在肩頭的長發(fā)隨著主人在抖動。
她說,卻答非所問:“我不知道是你……”
男人怔住,眸色有一瞬的暗沉。
壓下眉眼,他輕笑:“哦?你想和我談從前嗎,在這種場合。”
身子僵住,背脊挺得直直的。
她搖頭,將包里的材料掏出來攤在桌面上。
還在顫抖,她的指尖摁在a4紙上。
“李總,”她開口,嗓子干涸得要冒煙,艱難繼續(xù),“我們機(jī)構(gòu)一共有57位聽障孩子,最小的不足2歲,最大的19歲……”
“撿要緊的講。”男人冷冷打斷,視線落向她的側(cè)臉,“我不是來聽故事的。”
眼底升起氤氳水汽,溫凝眨了眨眼睛。
“沒有,”她搖頭,腦袋像鴕鳥一樣埋在下面,“我們想要以低價購買幾套赫爾助聽器,如果您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們適合的價格……”
會議桌的主位沒說話,視線始終落向溫凝,觀察她顫抖的睫毛。
您?李隨咀嚼著這個字。
微微瞇眼,男人的眸色深不可測,漆黑眼底好似翻滾著陣陣波濤。
勾唇,他開口:“你不是要五折么。”
深深吸了一口氣,確保聲線不會顫抖,溫凝才回答:“我胡說的……”
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