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亮著燈,溫凝輕點鼠標,下拉網(wǎng)頁。
熒幕光線打在鏡片上,反射出幽暗藍光。
眉頭微蹙,她胳膊肘支在膝蓋上,一只手托著下巴,食指滑動滾輪。
這個“橫空出世”的呂劍鋒,網(wǎng)上查得到的具體信息不多,即使這兩年他的風頭不小,但正式露面的照片卻少之又少。
說不上是神秘,至少溫凝找到了他最近的一則新聞。
時間是叁個月前,地點是某個慈善晚宴,他是主辦方,作為代表上臺致辭。
中規(guī)中矩的中年男人,約莫四十來歲,一頭烏發(fā)往后梳得干凈利落,西裝革履,身形挺拔。
眉宇間有一點點壓迫感,男子眉峰冷峻,溫凝盯著照片看了幾秒。
連視頻都沒有,只是一則報道,以及一張照片。
目光快速閱覽文字,在某處停了下來。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十萬百萬千萬……”
心下咋舌,捐錢能一口氣捐千萬?
鼠標再次拉回網(wǎng)頁頂端,視線在那張照片上反復查看。
看起來很嚴肅,有點不近人情,她不是什么生意人,更別說和他聯(lián)系了。
惆悵著,腰間被一雙手摟住。
溫凝側(cè)頭,汪文軒洗好澡了黏上來。
“看什么呢?一臉不高興。”他說,順著溫凝的目光瞧過去。
女人摘下眼鏡,抬手捏了捏眉心。
輕嘆一口氣,她道:“你真的幫我說情了嗎,為什么他們賣得還是那么貴?”
汪文軒一時間沒轉(zhuǎn)過彎來,兩秒后又笑:“你要買他們家的助聽器?老公幫你買不就好了,干嘛非要砍價?”
溫凝無言,倏忽站起來。
雙臂抱胸,視線落在某個角落,“知道對你來說幾十萬不是什么問題。”她頓了頓,搖搖頭,“這個是我的任務(wù),也不是我出錢,是院長交代的。”
汪文軒扯下搭在肩頭的毛巾,擦了擦頭發(fā),直起身來,“那個老古板的話你聽來干嘛?”嗤笑一聲,語氣中帶著調(diào)侃,“要是想圖清閑,以后當個家庭主婦就好,家里有保姆,什么事都不用你做。或者和胡阿姨一樣,做個人民教師,去年你不是把教師資格證考出來了嗎?”
又說這種話,自從答應(yīng)汪文軒之后,他就總想著把她娶回去,然后讓自己安安分分地在家待著,最好就是“家庭主婦”。
清閑當然是要的,但被困在一方天地,必然不會是溫凝的愿望。
婚姻,也是一種束縛。
不愿與他多費口舌,取了衣服就去浴室洗澡了。
水汽氤氳,溫凝躺在浴缸里發(fā)呆。
思緒被拉回兩個月前,那個炎熱的夏末。
溫凝坐在狹小的辦公室里,對面是個上了年紀的60多歲男人。
他粗糙的手翻過女人的簡歷,老花鏡下的眼睛渾濁,神色卻格外強勢。
才到第二頁,他不愿再看,把簡歷丟在桌上。
一旁還坐著趙春花,那個她大學時期做志愿者時遇到的老師。
見他臉色不妙,趙春花打圓場,悄悄在他耳邊提醒:“孫院長,她是汪書記介紹來的,您看要不要考慮……”
“什么汪書記王書記陳書記劉書記的!”狠狠打斷,孫志剛眼睛一瞪,“我最討厭這種關(guān)系戶!自己沒實力,硬要塞進來,什么歪瓜裂棗!”
趙春花面露尷尬,又繼續(xù)補充:“孫院長,小溫她會手語,能和孩子們交流,以前她來院里幫忙,我是知道的。”
孫志剛這才抬起視線,看了看溫凝,又嘲諷:“只會手語又怎么樣,能耐心教孩子嗎?能當好一個老師嗎?我們這里可不是普通的小孩,他們有聽力障礙,甚至還需要給他們做心理輔導。”
溫凝望向?qū)O志剛,語氣不急不緩:“孫院長,我考了心理證書,還有教資。之前也接觸過聽障兒童,我想你可以給我一段試用期,不滿意再辭退就好。”
不卑不亢的語氣,驚得趙春花咽下一口唾沫。
孫志剛沒說話,又撿起那份簡歷。
視線在信息欄掃了掃,慢悠悠地說:“碩士畢業(yè)……25歲,學的專業(yè)也不對口啊。”
溫凝接過話題,繼續(xù)道:“是,我今年6月剛剛畢業(yè),本科和研究生念的都是新傳。”頓了頓,又補充,“我觀察過了,咱們學校的老師基本都是四五十歲的,很少有像我這樣的年輕面孔。我學的專業(yè)即使與特殊教育不相交,但是我可以利用傳媒技術(shù)以及網(wǎng)絡(luò)傳播,來給我們機構(gòu)做廣告宣傳。”
孫志剛一頭霧水,扭頭去看趙春花,“什、什么意思?”
“就是公眾號,還有那個啥,ps……修圖來著。”趙春花的手指向溫凝簡歷,“孫院長你看,咱們小溫寫了呢,英語四六級,計算機一級和二級,還有剛剛說的啥證書……”
老花鏡往上挪,孫志剛又細細看了一遍。
半晌,他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我們機構(gòu)不需要打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