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風逼近,窗外風呼呼地刮。
窗簾被拉得很緊,臥室唯一的光源,來自溫凝的手機屏幕。
【不醒人室407】何珊:[溫凝,你怎么回事,屁股也歪了?]
【不醒人室407】何珊:[怎么沒和我們說要請假?今天上課還給你占位來著。]
光晃得女生眼皮疼,她下滑拉低亮度。
[家里有點事情,和輔導員請了一周的假,下周來學校吧。]
【不醒人室407】馬素雅:[拍了拍溫凝][你沒事吧,前兩天不是看你挺正常的嗎?]
前兩天,溫凝嘆了一口氣,手指在屏幕上敲擊,最后還是刪了,轉而重新發送,
[沒事,等下周回學校了和你們說。]
腦袋蒙在被子里,呼吸不暢,她又探出頭來。
屋子黑漆漆的,安靜得可怕,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雙目放空,又一次回想起那天的情形。
連著兩個晚上都做了噩夢,李隨的臉在她夢里變得模糊。
他還好嗎?
那晚做完筆錄聽說他到警局了,但是審訊室不挨在一起,她沒見到他。
“啞巴就是麻煩,問什么都要寫在紙上回答。”
她上車離開時,聽到一位民警的吐槽,“隊長,他也太兇殘了,那人都被扎死……”
剩下半句話溫凝沒聽見,溫萬松已經驅車離開了。
腦子里混沌一片,驀地一聲電話鈴響驚破了她的思緒。
幾百年沒有用了的座機,此時此刻在客廳響起,瞬間將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家里沒人,她自己待在房間,等著電話的掛斷。
——掛斷了,可又響。
萬般不愿地挪到客廳,一聲聲尖銳的鈴響仿佛刺激著她的大腦。心跳加速,好似下一秒沖出咽喉。
手帶著些許的顫,她去接。
——“喂,喂!”
——“有人嗎?又是語音信箱……”
“砰”地一聲,關緊的窗子被風吹開。
溫凝被嚇了一跳,這情形堪比鬼片現場。
“靠!原來有人啊!”
那頭是個男聲,語氣帶著急切,“喂!喂!是溫萬松家嗎?那個誰……溫凝在不在!”
握著話筒的手指泛白,手心一片冷汗。
故作鎮靜,溫凝道:“請問你是誰?”到底有點應激反應,凡是莫名找她的人,她都感到害怕。
“你是不是溫凝?你怎么不說話?”不那么標準的普通話,還夾著幾句溫凝聽不太懂的方言,“我靠!十萬火急啊!”
接著他又說:“李隨!李隨的事兒!十萬火急啊!”
垂下的眼睫抬起來,溫凝啞著嗓子,“他怎么了?”
窗外的風刮得猛烈,一聲聲呼嘯中,溫凝的呼吸變得急促。
那頭王愷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大堆,最后掛電話前再三懇請女生的幫助。
“我知道你和李隨的關系不一般,”他說,這回連著普通話都變得標準了,可下一秒又打回原形,“他這個信球,我真是不知道說他什么好!”
溫凝半靠在沙發上,手指無意識地纏繞著電話線。
外面的風越來越大,幾滴雨被卷著刮進客廳。
“我會一直等你的。”王愷說,語氣誠懇,口吻真摯,“我相信李隨也想見你。”
掛下電話,溫凝去關窗戶。
雨水打在她的臉頰,軟綿綿的,沒有那天深刻。
玻璃上映照出溫凝有些蒼白的臉頰,恍惚中,她好像看見了李隨。
“我相信李隨也想見你。”
狠狠地關上,世界再次安靜下來。
窗子將室內室外隔絕,劃成兩個世界。
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溫凝想,他們從來就不是一個世界。
一個巴掌扇在汪文軒的臉上,男人被打得偏過頭去。
江蕙驚呼一聲,半蹲下去護住兒子,“老汪!你干什么,為什么要打文軒!”
汪德業氣得頭腦發脹,撐著座椅才沒有倒下。
伸手將那柄刀摔在地上,“哐當”一聲,格外刺耳。
“你知不知道,老袁告訴我,上面有你的指紋!”汪德業怒吼一聲,指著跪在地上的男人,毫不留情地破口大罵,“要不是他私下說,被起訴的人也有你一份!”
江蕙的視線落下來,知道自己兒子有錯,到底是護著他,“那這不是拿回來了嗎,咱們兒子這次又不是故意的!”
汪文軒沉默著沒說話,半晌才推開母親。
他終于開口,嗓音低沉,“爸,這次是我的錯。”父母不是不知道他那些破事,不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真發生什么,只能憑著身份給他兜底。
汪德業被江蕙扶著坐下來,他一只手捂著額頭,拇指摁住太陽穴,給自己消氣。
罵也罵了,打也打了,他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