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帶走了夏天。
沉悶潮濕的空氣中,連同呼吸都充斥黏膩。
馬素雅從箱子里提出榴蓮,眼睛瞪得老大:“夠意思啊溫凝,買的還是貓山王哎!”
“山姆買的,三百五一顆。”溫凝笑笑,幫她一起拎,“下血本了,開學記得請我吃飯。”
拍了拍胸脯,馬素雅信誓旦旦:“那必須!瞧好了,看姐給你表演徒手掰榴蓮!”
“別啊,臭死了,我不想聞到榴蓮的味道。”溫凝夸張地捂住鼻子,“你要想報答我,第一件事就是別在我面前吃榴蓮。”
小姑娘擺擺手,到底是看在了她的面子上,又重新把榴蓮放回去,“行行行,聽你的!”
猶記得之前兩次在寢室里吃這玩意,把溫凝熏得跑到了走廊,從此以后,馬素雅再吃就只能去陽臺了。
側頭打量病房環境,隔壁床原本還住著個大媽,半小時前被家人帶著出去溜達了,這會兒還沒回來。
溫凝扯了扯掉在地上的被角,問道:“你屁股還沒好?后天就開學了,東西準備好沒?”
“好了哇!”馬素雅撩起病號服,翹起屁股對準溫凝,“看,我屁股對稱吧!”
“臭屁……”溫凝失笑,故意抬手拍了一把,“別給我看,你自己留著欣賞吧。”
“37床,來查房了——”
畫面過于滑稽,病人翹著屁股被另一個小姑娘打,臉上的表情古怪,故意一副欲拒還迎的模樣。
護士停在門口,屈指敲門的手都停住了。
空氣有一瞬的凝滯,下一秒馬素雅立馬蹦上床,在“咚”的一聲后發出哀嚎——
“痛死我了——”她說,捂著被撞到的腰椎骨,“這下是真歪了。”
雨還在下,烏云把天空壓得低沉。
xx墓園,男人垂頭站在那里已是良久。
兩座墳挨在一起,如今人死后要一寸地都貴得不行,若不是他們的兒子,怕是連同骨灰都無處安棲。
雨水順著男人消瘦的下顎滑落下來,匯聚成一定程度,而后砸在冰冷的地面。
臉上是一片陰霾,或許比烏黑的天空還冷得可怕。
天氣不好,園內來掃墓的人數屈指可數。
正值九月,氣象預報說又一臺風來臨,目前臺風眼正在席卷東海海域,根據其移動路徑,預計將于五天后登陸我國沿海地區。
溫凝接到電話,家里打來的。
原本不想接,鬧別扭的隔閡還沒完全消除,奈何父親一連打了三通。
“干嘛呢才接電話?”剛接上就聽到那頭的抱怨,接著又說,“趕緊回來吧,家里面來客人了!”
“誰?”她問。
那頭的溫萬松笑意盈盈,“文軒和你江蕙阿姨來啦,給我們帶了點小禮物,你趕緊回來吧!”
放下電話,馬素雅還在擰巴方才被護士小姐看到的窘迫,嘴里念叨著“我真不是女同”諸如此類。
“先走了,”溫凝拿上包包,又拍了一下女生的屁股,“知道你不是女同性戀。好了,后天開學見。”
雨下大了,溫凝撐著傘,沿著積水少的路邊走。
多少司機沒有眼力見,前面一個大水坑,偏偏踩了油門故意沖進去。
溫凝躲閃得快——到底還是被濺到了幾滴。
心下腹誹,男司機就是沒素質。
手機傳來消息,點開微信:
汪文軒:【溫凝妹妹,你在哪里?要不要我來接你,外面下雨了。】
單手打字太過麻煩,她按著語音條還在輸入,那頭又發來:【來你家沒提前和你說一聲,不知道你不在家,如果你有事情可以不用急著回來。】
語音條作廢,又重新回復。
注意力沒放在路面上,差點兒撞到行人。
語音發了半條出去,還卡在xx街,沒具體到哪個方位。
“哦不好意思……”溫凝穩住傘,抬頭去看。
一頭黃毛,一頭紅毛。
涂鴉黑t短袖,破洞水洗牛仔,腰間的皮帶有老大一截沒有塞進去,臉上不知是皮膚黑還是邋遢沒洗干凈——上下打量著,黃毛拍開溫凝的傘。
心下一慌,以為剛才撞到了所以又想道歉:“不好意……”
“哎,你叫溫凝?”
吊兒郎當地問,嘴里叼著一根被打濕的煙。
警覺起來,溫凝盯著他沒說話。
“小丫頭片子,我他媽問你話呢!”伸手掐住溫凝的臉,被她躲閃過去。
“嘿——還躲呢!”黃毛扭頭給身后的紅毛使了個眼色,后者體格較大,身材魁梧,伸手輕松鉗住溫凝的胳膊。
“你們誰啊!”心跳加速,溫凝被箍得發疼,雙眼透出無措的驚慌。
“看來是了。”黃毛輕笑,抬手一揮,“把她拉走!”
女生像小雞仔一樣被紅毛攔腰扛著,她用力蹬腿,大喊救命——
雨天出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