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回到被視為安全區域的宿舍,伊蓮依舊心神不定。
就在剛剛,霍爾說完那句話后,用一種伊蓮無法忍受的半是嘲諷半是悲憫的眼神看了她幾秒,轉身離開。
是藥有問題嗎?可是她專門問過醫生,檸檬水加避孕藥不會有問題,就算是極少數男人可能會出現過敏反應,喝完十分鐘內就會表現在皮膚上。喝過她的檸檬水的兩個人完全沒有任何異樣。
我現在應該寫作業,伊蓮如此想,可坐在椅子上的她沒有一絲力氣。
門鈴突然被摁響。
“是伊蓮 · 溫斯洛小姐嗎?”女警向臉色蒼白的女孩出示證件:“請問您現在有時間去警局一趟嗎?”
“我只在檸檬水里加了避孕藥。我沒有曼陀羅,更不可能加到水里。”伊蓮想讓自己冷靜,但聽到蓋文和艾利斯在醫院搶救的消息后,就陷入了混亂。尤其是警方拿出作為證物的那半瓶水和蓋文家里的水杯。
唯一能讓伊蓮慶幸的是審訊她的警察終于換成了女警。
“是的,我們在飲料中也查到了避孕藥的成分,這一點等受害人蘇醒后,我們會找他們確認他們是否在知情狀態下服用。而曼陀羅,”警察的眼神銳利:“監控顯示,您在上周日、也就是三天前的下午三點,在園藝店購買了曼陀羅種子。”
“我那天下午是去藥店買避孕藥,我根本就沒有去園藝店。”伊蓮的手無意識握緊,她虛弱的辯解著。
監控錄像正在播放“她”拿走曼陀羅種子的一幕。
警察沒有說話。從接手這個案子開始,她就拿到了伊蓮的全部資料:十天前曾在學校打傷受害人之一的艾利斯,第二天報案稱自己被其強奸;報案途中用刀捅傷此案另一位受害人蓋文,也稱自己被其在警局性騷擾。那時的心理評估結果是中度妄想癥,但仍具有一定的自我意識,可以在心理醫生的治療下正常上學。
而現在呢?
審訊室的燈光太過明亮,伊蓮的眼前開始出現晃眼的彩色斑點。她又想到了一開始的那個問題:我是在哪里?我什么會在這里?我做錯了什么、要讓我遭遇這種事情?
“抱歉,我的當事人是未成年人,根據法律規定,她在接受任何形式的審訊時有權得到律師的全程陪同。我注意到貴方的審訊程序可能存在誘供嫌疑,因此我要求立即終止審訊,直到我在場的情況下重新開始。”
就在伊蓮意識快要潰散的時候,審訊室的門開了,一位頭發灰白的女性律師闖進來,神情嚴肅的看著那些警察,繼而用安撫的目光看著伊蓮。看書請到首發站:hu anxiy uanc o
伊蓮從來沒見過這個人,但這一刻,她覺得這個人就是她的神明。
門剛關上,伊蓮就哭到上氣不接下氣。妮可律師緊緊抱著她:“我的孩子……”短暫的安慰過后,她讓伊蓮仔細敘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并在后面加了一句:“親愛的,我相信你,我全心全意的相信你,我明白所謂的監控會欺騙人類的眼睛。無論你的遭遇多么不合常理,請一定告知我。”
伊蓮愣愣的看著她。
妮可目光真摯的重重點頭。
從盤子上的那個圖案開始,伊蓮哭著說到最后的半瓶檸檬水。她撩起衣服,給妮可看自己身上的那些還沒消去的咬痕:“這些都是真的,我的身體明明在確定這些都是真的……”
妮可再次抱緊她:“好孩子,我相信你。”
房間的出口,除了門,只剩一個小窗戶。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多久,在疲倦到幾乎麻木的時候,終于看到了月亮。伊蓮想起了小時候聽過的傳說:在月亮最明亮的那一刻許愿,愿望就能實現。可是月亮哪一刻最亮啊?她現在的愿望又是什么啊?她活動了幾下自己靠在墻角的脖子,又低頭借著月光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心里又燃起了一絲希望:妮可律師會幫她的,妮可律師說了自己一定可以出去的。
門剛打開,伊蓮就從角落里站起來,臉上的表情有些緊張。進來抱住她的是哭泣的父母。
“我可以回家了嗎?”伊蓮微微抬頭,滿懷期待的看著正在幫她編頭發的母親,她的父親站在旁邊沉默。
雖然現在家對她來說已經不算安全的地方,但是她可以一直待在臥室,她不會再出門,不要再遇見那些人。
安娜的手指微微顫抖,她松開已經編好的金色頭發,哭著半跪在女兒面前:“伊蓮,我的伊蓮……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
伊蓮無措的看著母親,轉而又看向背對著她的父親:“妮可律師昨天說——”
“她不是律師哦,”爾文如入無人之境般走進房間,微笑著看向因為極度驚懼瞳孔散大的女孩,接過安娜遞過來的伊蓮冰涼的手,在她耳邊用只有對方能聽到的聲音說:“親愛的,你的警惕心實在是太低了。”
從爾文出現在視線的剎那,伊蓮的身體就像感知到絕望到來的動物似的開始發抖,而此刻,對方的話則是徹底給她判了死刑。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掙扎,就像無法放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