惴惴不安回到祈禱室的伊蓮看似跪在地上虔誠的禱告,實則思考自己離開修道院的可能性。
伊蓮所在的艾梅洛德修道院屬于隱修會,修女要遵守嚴格的終身誓愿,幾乎不可能主動離開修道院。她之前想過的離開途徑幾乎都是趁修道院管理松懈的時候偷偷離開,雖然那樣的后果會讓她余生都得隱姓埋名,但伊蓮對此也無所謂,只要能和家人在一起就好,她也相信修道院不會大張旗鼓的尋找自己如此一個無足輕重的卑微修女。
但現在事情發生了變化。
伊蓮不知道一把剪刀能阻止西奧多此人多長時間,她也對徹底嚇退對方不報期待,在離開工藝室時,對方的表情明顯就是惱怒。她從小時候就開始熟悉男人臉上的這種表情。
就在伊蓮皺著眉頭苦苦思索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袖口被身邊跪著的人拽了拽。
是唐娜,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擔憂。
伊蓮不想將自己的好友牽扯進這件事,她勉強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
就在伊蓮為此煩惱了整整一天的時候,教長布置下來的縫制任務讓她松了一口氣。相比之前,她的縫制工作愈發繁重,但伊蓮對此感到安心:這應該就是對方因為被拒絕而給她的報復。伊蓮覺得自己能接受這樣的“報復”,甚至在聽到“以后的祈禱你就不必去了,縫制衣料才是你最重要的工作”時很高興:天知道她有多討厭跪在地上祈禱,雖然基本每次她都在發呆,但是跪在地上發呆也很無聊,還不如做刺繡。
分配給她的布料盡是華麗的絲綢,不難想像這些刺繡會給哪位大人物使用。伊蓮邊穿針引線邊在腹誹:不是說我的針線活很差嗎?也不怕我這么差的手藝玷污了你們這些貴族嬌貴的身體?但是轉念一想,對方連她低賤的身體都不嫌棄,更別提區區手工制品了。想到這些所謂貴族混亂的肉體關系以及花柳病導致的潰爛皮膚,伊蓮頓感惡心,手里的繡針差點刺破手指,她趕忙停下動作,準備等心情平緩再繼續。
西奧多從窗外經過時,無意抬頭看見的便是迷茫看向前方的伊蓮的側臉。午后的陽光剛好停留在她金色的長發上,看起來宛如壁畫上的圣女。西奧多不由自主站在窗外停駐片刻,反應過來后立刻唾棄自己的膚淺:如此一個粗鄙無禮的鄉下農婦,怎么配得上自己多看哪怕一眼?然而雖然心里這么想,他的目光卻無法移開:對方此刻已經重新低頭繼續為他縫制衣料,陽光下的每一個動作都在發光,尤其是她無意識微微上翹的嘴角,看起來就像甜美的楓糖漿,讓他很想過去舔一口。
西奧多本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伊蓮這種虔誠的修女怎么會為做這種世俗的低賤工作而高興?她不應該趁沒人的時候跪在地上虔誠的禱告嗎?
就在他沉思的時候,教堂整點的鐘聲響起,這聲音徹底將他喚醒,他強迫自己挪開視線、向著教堂的方向走去。
來到艾梅洛德一個月,西奧多已經摸清了整個修道院的布局:僅僅是偏院地區的無聊修道院,唯一有意思的就是位于主殿側方祈禱室下方的暗道,據這里的修道院院長說是幾百年封印惡魔的神圣之地,不可進入。
作為堅定無神論的西奧多對此說法很是嗤之以鼻:這世界要是真有神啊、惡魔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世俗的權力就不會落在教會頭上了。作為一個二十五的年輕男人,被伊蓮拒絕的挫敗之心面對這個奇怪的密室時,那股探險的欲望再次被點燃,他隨口胡扯幾句“教皇的秘密任務”、“封印惡魔”這類話,就從誠惶誠恐的院長那里拿到了地下室大門的鑰匙。
探險這種事,當然是晚上做才有意思啊。
為了避免封塵已久的地下室空氣不暢,西奧多專門提前兩天把門打開通風,然后又丟進去了一只腳下綁著繩子的兔子,第二天拉出來活蹦亂跳的兔子后,西奧多給兔子喂了胡蘿卜后,拿著根蠟燭緩緩走下樓梯。
對擁有惡魔傳說的地下室抱有巨大期待的西奧多走下二十級臺階后,大失所望。他以為下面會有一個巨大的復雜迷宮、或者艷麗凄迷的壁畫、雕塑等帶有人類想象的惡魔氣質的物品,沒想到僅僅是一個一眼看到盡頭的圓形地下室,墻壁被打磨的甚是光滑,什么痕跡都沒有。
他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地下室,什么都沒找到,頓時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他居然對這種小地方有所期待。西奧多嗤笑著搖頭,準備把手從墻壁移走的時候,一塊肉眼看不出來的粗糙石頭割破了他的手指,幾滴血滲在了黑色的墻上。
西奧多罵了一聲,隨手從口袋里拿出一方伊蓮給他縫的手帕,裹在手指上,確定止住鮮血后,他抬腳準備離開,目光被鮮血覆蓋之處吸引:紅色的血液將那塊石頭襯得和旁邊的黑色格外不同,他心念一動,這次他脫下外套,將自己的手掌裹得嚴嚴實實后,小心觸碰著那塊石頭,幾乎是立刻,他感受到了石塊的移動,隨之看起來原本是整體的石壁出現了一道裂縫,隨后圓形的地下室發生了變化。
西奧多驚喜的看著面前從未見過的精巧機關,幾乎是眨眼間,眼前便多出來一條路。他好奇的用手觸摸著“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