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早晨不用上課,裴音向來起得很遲。
睜開眼先拿手機,鎖屏上是陳寅萍一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幫我上一下數學課,上半節課簽個到就行。我有事,姐,我真的有事。”
“下午兩點半。”
裴音揉了揉眼睛,起身回復:
“不去。”
陳寅萍是她轉來臨淮中學后的新同桌,兩個人關系處得不錯,且都不喜歡數學。區別在于,裴音數學成績還行,陳寅萍數學成績則完全不行。
陳寅萍說的數學課是課外補習班,理論上現在都講雙減,不該有這種補課班存在,但家長雞起娃來如同不知疲倦的西西弗斯,陳寅萍被報了全科,一到周末比上學時還忙。
他想去上網的時候,就讓裴音幫他去上課,換周一他打掩護,讓裴音在早讀抄他的英語作文。
但前一晚太累,裴音下午想待在家里放空,不愿意去寫數學公式推導和畫不完的推出符號。
她放下手機,起身拿了條新內褲,光著腿走進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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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臥室出來剛到樓梯口,裴音就看到昨晚夢里壓著她整整一晚上的男人,此時遠遠靠在一樓西邊的小吧臺上。
李承袂西裝齊整,邊按著領帶結輕微調整,邊看手里薄薄的紙頁。
裴音后知后覺,這好像是她昨天放在那兒的卷子。
夢里李承袂也是用手弄她,因為裴音想不出做愛時哥哥會用什么姿勢,也想不出哥哥要怎么進來。
“進來”這個動作相當抽象,幾乎算是個海納百川的動詞,但裴音覺得,性交就是“進來”。
他今天怎么走得這么遲……
雖然已經和李承袂相處挺久,但裴音心里一直有鬼,故至今仍偶爾會被哥哥無有收斂的氣場嚇到,以為對方發覺了她的心思。
早春里被提前授過粉的吻都是開不出花的。
她絕不要讓李承袂在她不想告訴他的時候,知道她喜歡他的事情。哥哥一定會覺得她是個神經病,從而連帶著更加討厭她媽媽。
眼下李承袂臉上沒什么表情,裴音立刻回想起昨晚,自己裹在被子里,色欲熏心上頭,曾張口放出聲音,哼哼唧唧叫過好幾聲哥哥。
她并緊腿,手乖乖背在身后,停在原地往下望。
李承袂看了眼她,招手讓她過來,道:“字簽好了,裴金金。你昨天睡很早?怎么沒直接拿過來。”
裴音慢慢下樓走到他身邊,含糊應了兩聲。
……是因為最近她都在糾結哥哥臟不臟的事來著,所以有些不敢靠近他。
這自作多情的糾結已經持續了快一個月,又卑又亢的郁結心情在想象與自慰中,終于得以找到流散的出口。
李承袂只當是裴音又有小情緒了,她看起來就是那種內心敏感,愛胡思亂想的女孩子。
花季少女一般都有很多無處宣泄的情緒,現在社會迭代很快,四五年信息就完全洗一遍,李承袂那個年代里,把這種少年少女的傷感病叫做非主流,不過現在,這三個字好像一般被當做貶義詞使用。
“我平時比較忙……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不敢和我說,可以去找楊桃,我記得讓她給你留過號碼。”
斟酌片刻,李承袂拍了拍她的腦袋。
裴音的劉海被拍亂了,她撥了兩下,鼓起勇氣向著李承袂道:“為什么你回家以后不來看我?”
李承袂:?
裴音一直通過腳步聲判斷李承袂來去的方向。
她發現哥哥很少邁向她這里。
他回家會先自己在一樓靜一會兒,然后上樓換衣服,健身,洗澡,在書房待很久的時間,最后才會像突然想起來她似的,過來看她入睡沒有。
那個時候通常已經很晚。
李承袂的作息早已經進化到不需要睡覺,他追求的是日常十五分鐘短休眠,每天三小時長休眠。于是在男人挑出時間來看自己這個情緒敏感的妹妹時,裴音已經入睡很久了。
事實上也未必是在睡覺,但那個時間如果沒睡就是在玩自己,這是和熬夜相比,更不能讓李承袂知道的事。
所以裴音只能裝睡,眼巴巴地望著門,聽長兄的腳步短暫停在臥室門外,又很快離開。
“…你也從來不進我的房間,我只有去一樓,或者被你叫到客廳,才能見到你……哥哥,如果你想關心我,不可以直接來見我嗎?”
李承袂面上露出堪稱空白的表情。
“你不是小孩子了。”他放輕聲音,試圖讓裴音感到長兄的溫和。
他都三十了,動不動進十幾歲妹妹的房間像什么樣子?
裴音抿唇望著他,突然上前抱住李承袂的腰,把臉埋進男人胸口。
“你真的有點黏人……”
李承袂嘶了一聲,想后退,卻立刻又被裴音貼上來。
“可我是你妹妹……你要不管我嗎,在把我帶到臨淮之后?”裴音執拗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