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回到房間，打開深灰色窗簾，走進陽臺，窗外果然是茫茫的一片海，悠悠海風吹散她的長發，垂絲睡裙隨風鼓動，勾勒出他姣好的身形。

以弟弟女朋友的身份出現，讓周昀長久平淡目光染上陰鷙，他一定會吃驚、生氣、不解吧。

不管他是何種情緒，秦婉都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

很快，周珉推門進來，端著一杯水給她，“喝水。”

秦婉頭都沒回，手支在陽臺欄桿上，一心看海，散漫隨意道：“放桌子上吧。”

水杯放下，周珉走到秦婉身后，從后面抱住她，懲罰般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把我當狗使喚？”

“沒有，一會喝。”

海邊的暗礁被湛藍的海浪反復沖刷，激起千層白浪，一望無際的海面上波光粼粼，五彩光斑隨浪潮涌動。

耳尖輕嗅，傳來一股熟悉的花香，秦婉低頭便看見，四面透明的陽光房里種了許多名貴的花草，其中攀援灌木的粉團薔薇開得最好，足足爬滿正兩面墻。

小時候，趙淑敏喜歡養花又不想細心打理，聽花店的人說粉團薔薇好看，花期也長，盛開接近半年之久，于是她家門口也種了很多粉團薔薇，嬌粉中帶著些許鵝黃，花團錦簇也鋪滿了一面墻，家里四處都飄著薔薇花的香氣。

見秦婉看得入迷，周珉把頭輕靠在她的肩膀上，“好看嗎？”

“嗯，聞花香，看海潮，難道不愜意自由。”

周珉把她微抱在懷里，坐在松軟的躺椅上，思忖片刻后說：“自由從不屬于這里，我媽媽以前是一位很好的芭蕾舞演員，在一次商業演出時，遇見了周勝意，她自詡一見鐘情，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和他戀愛沒多久就選擇了結婚，因為我媽喜歡海，所以那個人把家安置在海邊。”

“我十多歲那年，他們吵得很兇，我媽甚至提出了離婚，周勝意不同意，沒過多久周昀就被他帶回了家，周昀的出現讓我媽變得歇斯底里，精神越發不好，經常坐在陽臺上看一天海，她抵觸周勝意，也拒絕和我溝通相處，周昀歸家一年后，她投海自盡了，徹底離開了我。”

“小時候，她總說后悔放棄事業走進婚姻，她看不到自我價值，只能所有的感情都給我和周勝意，這個別墅于她而言是一個牢籠，周昀的出現是壓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直到死也不愿留在這里，而是選擇投海自盡。”

周珉說完，沉默了很久，秦婉閃過一絲心疼和同情，慢慢挪動身子，直視他的眼睛，暗淡受傷的神情，讓她想起被母親和周昀拋棄時候的樣子。

她和周珉都像一只流落街頭的狗，在一次次期盼中落空，等待舔舐無盡的失落、無助、與傷心。

她第一次主動握起周珉的手，啟唇柔聲說：“周珉，不好的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多看眼前，多念阿姨對你的好與愛就夠了，她不是因為你離開的。

“阿姨葬于大海，海水不絕，她能每天回來看你，你也可以看到她不是嗎？”

黑眸倏爾帶著閃動，周珉張開嘴，卻不知道說些什么，最后抱緊了她，輕吻了她的眼皮。

相互依偎的兩人，像大海里漂流的浮木，翻滾的海浪讓平行的兩人相逢，逐漸相互吸引依靠，默默尋找歸潮的海岸。

——

周昀怒氣未消，秦婉與周珉做愛走馬燈般時刻腦補浮現，手止不住地顫抖，呼吸難耐，身體燥熱難安，隨手解開喉間桎梏的領帶和袖口的袖口，將袖口堆迭在肱尺，“我讓你跟蹤調查周珉的人呢，為什么連他身邊多了一個女人都沒發現？”

“對不起，周總，上次我們跟蹤小周總，不小心被發現了，他叫人警告過我們，說再跟他就打斷我們腿，兄弟們都不敢跟了，您之前給我們的錢退一些給您可以嗎，畢竟合作這么多年。”

周昀緊縮眉頭，冷靜克制地說：“不用，把嘴給我閉緊點，再暗中幫我調查臨大的鋼琴1班的秦婉，她現在是……周珉的女朋友，小心點跟蹤，別再被發現了。”

說完，周昀就將手中的手機擲在墻上，摔得粉碎。

秦婉總有一天會屬于別人，但那個人絕不能是周珉，看到她交往就夠他撕心裂肺了，一想到每天看她和周珉不停地在他眼前晃蕩、相處、做愛，他很難保持冷靜克制，假裝自己不在乎、不生氣、不嫉妒、不后悔……

原本他是一顆棋子，不該有那么多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