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最后一天來過。
這樣也沒什么不好,對死亡的敬畏之情在這一刻體現(xiàn)到了極致。
今日小紙條
[好想看下雪啊,央玨。]
[我一次都沒有看過下雪,上海的雪真的好難得。我和你去,想旅游嗎?去俄羅斯。]
[想。]
高叁放寒假的時候,央玨和媽媽說了聲之后就和林輕離開了,央老師那邊會通知林輕的父母整個假期林輕都會和自己的小孩在一起。
結(jié)果沒有想到,對面竟然顯出了難得的漠不關(guān)心的態(tài)度,淡淡說了句“好”就掛掉了。
打電話時央玨就在旁邊,林輕在央玨的房間。
整個高叁林輕都在這里,理由是幫助央玨備戰(zhàn)高考,央老師自然欣然同意,告訴她們考不考不重要,吃好睡好心情開心就好。
央老師和央玨大眼瞪小眼了一下,然后央玨無奈地抿了下嘴唇,說了句“謝謝媽”。
央老師低頭在微信又給央玨轉(zhuǎn)了1萬:“這小姑娘也挺可憐,初中時候爸媽就不聞不問,這么久了還是這樣,這么聰明這么乖,爸媽也不愛,真是的……你帶她好好玩玩。”
2月,央玨帶著林輕登上了前往俄羅斯的飛機。
林輕久違地帶上了有實感的笑容——臉上和眼睛里都是,而不是像之前一樣,雖然嘴唇在微笑,但只是空洞的模式化的假笑,眼睛里面沒有焦點,所以讓人覺得假和虛,連帶著覺得林輕整個人都是虛無的,落不到實處。
林輕趴在飛機的舷窗上,很專注地看著外面,眼睛一眨不眨。
央玨也順勢趴在林輕的肩膀上,右手握在林輕的靠手上,左手拉住她放在靠背上同一側(cè)的指,下巴墊在林輕的肩頭。
一個親密的姿勢。
“在看什么?好認真。一直盯著看不會頭暈嗎?”
“不會啊,就是感覺很奇妙,原來鳥在天上飛的感覺是這樣的,好奇幻。還好我出生在這時候,能看到這些。”
“真的么,我覺得時代要感謝你的存在才是,這么精彩的人才造就了好時代。”
“互相成就吧,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
“也是。”
2月正是這個寬廣北方國家的旅游熱季。
央玨提前做好了攻略,一下飛機就帶著林輕直奔滑雪景區(qū)。
因為很早就決定了要和林輕來俄羅斯玩,所以她們用充分的時間準備了來玩的必要攻略和技能。
林輕試著學(xué)習(xí)了俄語,本身兩人都沒有抱能學(xué)會的希望,畢竟國人說俄語很難,沒想到幾個月的時間林輕憑借超常的記憶力竟然真的學(xué)會了些基礎(chǔ)的俄語。
能零零碎碎聽懂簡單的內(nèi)容,如果有口音就不太行。
再加上翻譯器等設(shè)備,不需要導(dǎo)游和翻譯,兩個人就比較暢快地開始了在俄羅斯的游玩。
林輕還笑稱學(xué)新的東西對她而言是一種放松,不停重復(fù)復(fù)習(xí)的高考內(nèi)容對她來說實際上意義不大,多學(xué)點新的反而解放了大腦。
林輕第一次接觸滑雪,一直在摔跤,摔跤了也在笑。
摔得整張臉都埋到了雪里,睫毛上全是白色的雪花片,還在笑。
戴著厚手套,和央玨去看各種各樣的俄羅斯建筑,和從來沒有在上海看到過的雪景。
凍得臉通紅,腿都在打哆嗦,還在努力用剛才夾好的雪鴨子去砸央玨。
她好像很久沒有這樣劇烈地跑動過。
沒跑幾步就開始劇烈喘氣,嘴里哈出的白汽蒙在臉上,眼睛卻亮晶晶的,很意外,她終于在這一刻顯出了實感。
林間輕盈的樹葉現(xiàn)了形。
“我很開心,央玨。這么開心,讓我覺得現(xiàn)在就死也值了。”
今日小紙條
[林輕,跑吧,我們一起快點跑,就什么也聽不到了。]
從俄羅斯回來之后的時間,央玨已經(jīng)不太能夠記得清了。
這是她最美好的時光,沒有之一。林輕仿佛是央玨從未分散過的孿生姐妹,她們共同上學(xué),牽手回家,夜晚睡在同一張床。
央玨迷蒙中睡醒能看到林輕在桌子前伏案的背影。
她還是不喜歡睡覺,淺眠,容易被吵醒。不過做噩夢的頻率越來越少,有時候還會在央玨沒有睡醒的時候摸摸她的臉龐,然后去收拾好兩個人的書包。
等央玨醒了,看到的就是洗手間倒好的水和擠好的牙膏,以及林輕給她寫錯題筆記的身影。
在等央玨醒來一起吃早餐之前,林輕會用這段時間寫好錯題筆記,然后在上學(xué)的路上一一給央玨講解。
她太了解央玨的懶人習(xí)慣,所以用這種辦法無孔不入地把知識插進央玨的腦袋——
也是林輕唯一對央玨強制愛的行為。
她甚至用多余的時間幫央老師寫了教案。央玨知道,林輕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回報她們,雖然并不需要就是了。
成績出來的那天依舊是一個萬分晴朗、無比明媚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