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最無知的懶漢如果你問他他也能指著天上的太陽告訴你,這個世界的運行方式有著它自己的規律,循環往復從不為任何人改變。
但如果要總結出足以流傳千古的規律就只能靠最有學問的學者,他們會掰著手指告訴你世界運轉的循環中有八個魔力點,每循環上一圈就正好是整整一年。而這些魔力點兩兩相對,其中包括:代表“萌芽”的迎春節、預示“成熟”的收獲節;指代“開花”的五月節、對應“枯萎”的萬圣節;另外還有兩個至日——冬至日和夏至日,又稱秘底溫和秘達熱;以及兩個分日——春分日和秋分日,又名碧日刻和輝月輪[出自《獵魔人卷六:雨燕之塔》]。
這些日子將一年分成八個部分,每經過一次部分人們就會相對應地舉行歡慶的節日,這個傳統即便人類將精靈趕下統治者的高臺,也無法扭轉。他們只會別別扭扭地在史書上模糊不清地提上那么一句,假裝這些復雜的禮節都源自人類的血脈,但實際上大部分都改編自精靈的傳承。
但人類也不是完全一無是處。
在星球交匯之際,在雅魯加河口和龐塔爾三角洲登陸人類帶來了自己的太陰歷。他們以月亮的盈虧為基準,將一年劃分為十二個月,從化霜的一月開始,直到寒冷將泥土再次凍實,并一次規劃農耕的周期——這也是精靈學不會也不屑于去學的把戲。
盡管人類與精靈劃分一年周期的方式并不相同,但兩者摻雜了血與肉,仇恨與憎惡的關系讓前者接受了后者的循環概念和八個節氣點,歡慶時的架勢比起曾經人口興旺的精靈還要浩蕩。
可絕大多數普通人類并無法體會到這些節點的與眾不同:只有能感受到魔力震動的人才能在這一天體會到魔法靈光不同尋常的強烈,一些平時難以釋放的魔法在這些日子往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人們只能看到這些日子神秘事件發生的頻率會明顯增高,但愿意留心這些的人也往往只是極少數。
但這些背后發生的故事對柯維爾與波維斯(簡稱柯維爾)的五月節慶典毫無影響,即便尼弗迦德的黑色大軍已經突破雅魯加河正在泰莫里亞與北方聯合大軍打得不可開交,位于大陸最北端,背靠飛龍山脈的這個遠北富饒之地對于這一場戰爭并不上心。
作為中立國家,柯維爾有著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一大半的國境線都沿著海岸,環繞整個普達克希達港,除此之外擁有終年不凍的港口。這讓柯維爾可以以廉價的海運將飛龍山脈上挖不盡的貴金屬與巖鹽運往各個國家,將這片曾經的苦寒之地悄聲之間變得無比富饒。
在村莊里,人們慶祝五月節的方式是用冷杉木堆成篝火,在四月三十日的夜晚到五月一日的凌晨圍著篝火徹夜跳舞狂歡。年輕的男男女女們手牽著手,大笑著繞成一個圈,看對眼了的話就會悄悄離開大隊伍,找一個干燥的草堆滾作一團,期待從篝火那里祈禱來的好運氣可以讓他們孕育出一個健康強壯的孩子。
但在柯維爾,這個牛奶與蜂蜜流淌成河的富饒之地,夏季首都龐德·維尼斯處處可見鮮嫩嬌艷的花朵,色彩繽紛甚至連城門高墻上的石墩也沒有放過,每一個矮胖的石墩上都帶上由市民們親手編織的花冠。
行走在路上的女孩們更是每個人都會在耳邊別上一朵美麗的月薔薇,手腕上也會帶上一串多香果果實與百日紅花瓣相間串成的手鏈,手臂擺動之間散發出濃郁醉人的芳香。輕薄的紗裙上更是會精心繡上各種花朵的紋樣,將女孩們的青春動人盡情展露。
這一天誰的頭上帶的月薔薇花朵更大,色澤更瑩潤就成了比拼的標準,年輕的小伙子們在幾天前更是卯著勁去飛龍山脈里給心愛的姑娘找到最完美的那一朵月薔薇,能不能一舉獲得女孩的芳心往往就看小伙子奉上的那一朵嬌艷的花夠不夠美麗。
到處都是歡聲笑語與情侶之間你儂我儂的濃情蜜意,讓頭戴黑色兜帽,全身上下都沒有一朵鮮花點綴的伊歐菲斯顯得格格不入。
這位死里逃生的半精靈已經渾渾噩噩地游蕩了快兩年。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來的。
等他從那個秘密的地道中爬出來時艾瑞圖薩已經只剩下半座廢墟,術士們引以為傲的雨燕之塔也徹底化為瓦礫。也大概正是因為所有的都亂成了一團糟,竟然沒有人想得起來去追擊那些制造混亂的松鼠黨叛軍。強健的體魄讓伊歐菲斯獨自一人在黑暗的隧道中哪怕是昏迷不醒也能緩慢恢復傷口,在沒有任何醫療措施的情況下,伊歐菲斯竟然奇跡般地沒有死于傷口感染。
但他無法再回到自己的族群中去。
不論法蘭茜斯卡有怎樣的考量,她的見死不救已經向他證明了哪怕自己的血管中流淌了一半精靈的血,他也仍不過是一個可以隨便拋棄的雜種。伊歐菲斯失去了支撐他為之奮斗的「事業」,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些什么才好。
一路北上。
伊歐菲斯靠黑吃黑劫掠小股流竄的匪兵生活,外界發生的消息源源不斷地傳到他的耳朵里。比如精靈們在法蘭茜斯卡的帶領下已經在百花之谷,多爾·布雷坦納在北方各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