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圖薩,這所北方大陸上唯二的術士學校之一,位于泰莫里亞西北部的仙尼德島上。與它的兄弟學校——班·阿德學院不同,這所魔法學校專門培養女術士。除了性別上的挑剔,艾瑞圖薩同樣以嚴苛的考核標準著稱,任何一位踏入這所學校的女學徒們只有學滿成功后才能再次離開。這也讓每一位從艾瑞圖薩畢業的女術士都精通各種術法,而她們往往是皇室宮廷才能供奉得起的「顧問」。
盡管歷史沒有班·阿德悠久,但艾瑞圖薩同樣改造于精靈的遺跡。
平時只有學徒和教職工才能進入的艾瑞圖薩宮有著龐大的、修剪成t字形的中央大廳,較長的那一豎排布著一扇扇又窄又高的窗戶,幾乎于支撐天花板的圓柱頂部齊平。每一扇窗戶上都裝著彩色玻璃——看來是魔法學校的統一審美——耗資巨大但美輪美奐。而那極高的天花板上則手繪有精美的拱頂裝飾畫,數不清的披著薄紗的裸女姿態各異的在噴泉花園間嬉戲玩耍,享受著女學徒們無法享受的歡樂。
任何一位走進這個大廳的訪客都會為眼前所看到的輝煌景象所震撼,不論是比皇宮更精美的裝潢還是那些施了魔法的枝狀大燭臺,亦或者是不知道從哪里吹來的涼爽微風,夜晚的艾瑞圖薩宮都能滿足人類對魔法造物的想象。
而今天的艾瑞圖薩宮更是人聲鼎沸。
數百年來從兩所魔法學校畢業的巫師女術士們歡聚一堂,上百位衣著單薄又無比華麗的男男女女們在一排排盛滿精致插花與冰雕的長桌上尋找年份久遠的佳釀與精巧可口的食物。若是留意他們的對話,就能毫不費力地聽到北方各個大小公國的宮廷私密,那些被皇室三緘其口的秘聞此時成了互相交流的談資。
魯特琴發出流水般動聽的旋律,吟游詩人悠揚的吟唱正恰如其分地描繪眼前的盛景。有幾對年輕的術士已經按耐不住地跟著歡快的節奏搖擺起身體,臉上的酡紅證明沒有一口奧赫曼·席拉斯伯爵酒被浪費。
每一個參與集會的術士都有意無意地擺出格外體面的笑容與儀態,不管面前站的是不是幾十年前就結下宿怨的仇敵,今天晚上他們都是北方術士聯盟的一員。
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盛況是由巫師評議會組織的,目的是為了聯合北方各國一起對抗準備再次揮師北上的尼弗迦德帝國。但鑒于絕大多數巫師與女術士們都是各個國王深受信任的宮廷顧問,這一場北方大聯合就成了秘密聯合的盛會。
畢竟巫師們談妥了可比國王們談妥了更有保障。
不過這些乏味又沉重的議題是明天巫師評議會高級成員們才會閉門討論的內容,今天的艾爾圖薩宮里只有吃不完的美食與喝不完的美酒,這一場難得的宴會更是徹夜不休,將持續到明天黎明。
但艾瑞圖薩宮里的笙歌艷舞與伊歐菲斯無關,他正在艾瑞圖薩的不遠處的礁石附近隱藏,身旁是同樣一起來執行秘密任務的松鼠黨游擊隊員們。
剛剛才從隱秘小舟上下來的半精靈渾身籠罩在濃密的海霧中,白金色的半長發濕漉漉地掛著一層水汽,將他刀切般鋒銳的容顏變得稍微柔和了一點。
他安靜地等待著,等待他的領袖法蘭茜斯卡從艾瑞圖薩宮中遞來的消息。
這一等就是一夜。
期間漲潮的海水逐漸逼進他們藏身的位置,嶙峋怪異的礁石上長著不規則又鋒利的貝類與濕滑腥咸的苔蘚,所有的松鼠黨們都不得不全身趴在礁石上才能獲得足夠的摩擦力,不被不斷拍擊的海浪給卷到漆黑的海水中去。
伊歐菲斯已經渾身濕透,身體因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而酸痛不已,但他咬牙堅持著。
只是不是所有的精靈都有同樣的體力,離他最近的蘇米納就有些支持不住,一個浪花拍過來砸得他暈頭轉向,手一松就差點被卷走。
“小心一點!”
壓低嗓子怒吼,伊歐菲斯眼疾手快地抓住蘇米納,有力的手掌像鐵箍一樣圈在精靈的腕骨上,捏得他生疼。但這點疼比起蘇米納涌在心頭的甜比起來不值一提,他反手握住伊歐菲斯的手,掙扎著爬回到礁石上,緊緊貼在伊歐菲斯的身側。
“謝謝,我以為……”
蘇米納小聲地道謝,自從上一次撞破伊歐菲斯的秘密后,這位冷酷鐵血又好斗的半精靈戰士就再沒有給過他一個好臉色,哪怕仍然留他在隊伍里也幾乎把他當成空氣。剛剛蘇米納甚至有一瞬間伊歐菲斯都不會救自己,一顆砰砰跳動的心臟仍在胸腔里亂撞。
“閉嘴,安靜。”
伊歐菲斯煩躁地呵斥住蘇米納未說完的話,若不是蘇米納執意要跟過來,甚至鬧到了法蘭茜斯卡那里,他根本就不想帶著這個嬌氣的家伙。伊歐菲斯實在是無法理解自己有什么值得蘇米納這樣歪纏的,不管怎么冷臉對他蘇米納都能視而不見地貼上來,辛特拉的營地里甚至都已經傳起了他們兩人的流言蜚語。
兩人的小插曲引來其他人的矚目,尤其是尼弗迦德派來的一位軍官,那個名叫卡西爾的家伙的眼神格外嚴厲。伊歐菲斯記得這個人類軍官這一趟來似乎是為了戴罪立功還肩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