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無奇的一個早晨,顏杏睡過頭了,掐著秒表一路飛奔至學(xué)校,終于踩在上課鈴聲響起前進(jìn)了班級。
氣都沒喘勻,老師便說讓組長收齊筆記本。
顏杏處理完抹汗的紙巾開始挨個收本子,收筆記本的這個過程只用了三分鐘。
她自然不知道這三分鐘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倒數(shù)第二排的男生上下打量著顏杏,不懷好意地對著旁邊的人說:“我們組長今天咋回事啊,大早上的頭發(fā)都汗?jié)窳耍阏f她干了什么?是不是……”
話沒說完,他被一道強大的力量拽了起來,人沒反應(yīng)過來,腦袋已經(jīng)砸在了地上。
接著,堅硬的拳頭如流水般落下。
李謙想還手卻壓根找不出一絲他停留的時間。
血從他的嘴角流出,接著是額頭,直到眼睛已經(jīng)睜不開時,血腥味才蔓延開來。
一直有人扯著嗓子大喊著:“快叫救護(hù)車,快叫班主任!”
但李謙最后聽到的聲音卻是很低的聲音:“你也配?”
陳凜沒再多給他眼神,從他身上起來捏著手腕走出了教室,這種事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好似剛剛的一切都并非他所為。
大清早就發(fā)生這種事,于是第二節(jié)課緊急召開了班會。
陳凜無故打人不僅要賠償同時還要遣送回家反省一周。
錢欣“咦”了聲:“太可怕了,剛剛真的差點出人命啊,這才只用反省一周?以后我看見陳凜要繞著走,害怕。”
他們打架那會兒顏杏很累,正在喝著水緩著氣,剛一喝完,同桌錢欣就開始拉她的胳膊要她趕緊回頭看。
顏杏回了頭,隔著最遠(yuǎn)的距離也能感受到他落拳的力道。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打人,但此刻她只在想這人這么瘦居然能有這樣的力氣?
陳凜返校后,班主任要將他和李謙的座位調(diào)開,不過陳凜拒絕換座位,那么被換座位的便是李謙。
李謙忿忿不平,可偷看了眼身后的人還是選擇了換座位。到現(xiàn)在他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人無緣無故打一頓,總之他默認(rèn)陳凜有精神病。這種人惹不起他躲得起。
“陳凜精神有問題”這件事沸沸揚揚地傳了一整個學(xué)期,這讓班上再也沒有一個人愿意和他說話,生怕被他莫名其妙打一頓。
當(dāng)然,顏杏除外。
誰叫她是倒霉的組長和同他一起值日的人呢……
顏杏也沒表現(xiàn)出畏懼他的模樣來,畢竟他們倆在值日這方面都配合得挺好。
學(xué)期末留下來打掃衛(wèi)生的剛好又是他們倆,正所謂有始有終,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完成了最后一次的值日。
本該著急回家的人現(xiàn)在卻坐在了座位上,陳凜走到她書桌前,看似不經(jīng)意道:“不走?”
前天隔壁學(xué)校的一個男生在校門旁給她表了白,顏杏拒絕后沒成想昨天那個人又來堵她。
說得好聽是在追她,實則為騷擾。
所以今天她決定多留在學(xué)校一會兒,等徹底沒人了自己再打個車回家。
不過顏杏沒打算將這事告訴無關(guān)的人,她抬頭看著眼前的人,一本正經(jīng)道:“唉……放寒假了,想到二十來天不能再見我的書桌,我就想多看看它。”
陳凜輕笑了下,顯然知道她在胡說八道。
好像是頭一次見他笑,顏杏雙手托腮,盯著他上挑的唇,問他:“笑什么?”
陳凜沒回答,單肩背包走出了教室。
顏杏見怪不怪,反正他總是不理她。
教室里只剩墻壁上時鐘的滴答聲,她就這樣安靜地發(fā)著呆望向窗外。
等天黑得似墨,她借著路燈的光謹(jǐn)慎地走到了校門口,外面沒有一個人,看來堵她的人果真走了。
顏杏懸著的心終于放下,她準(zhǔn)備去馬路邊打車時,一輛熟悉的黑色摩托車落入眼底。
車上坐著熟悉的人,人也說著熟悉的話:“送你。”
黑夜里,她看不清頭盔里的陳凜是何模樣,但她看清了他遞著頭盔的手上有干涸的血。
顏杏沒有多問,同樣嫻熟地戴好頭盔上車抱住了他的腰。
隔著厚厚的棉服,這次她感受不到他明顯的骨頭。
冬天的晚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在身上,沒走幾步路,她冷得渾身發(fā)抖。
陳凜停下了車,雙手脫下身上的棉服交給她,嗓音和此時的風(fēng)一樣涼:“蓋一下腿。”
顏杏沒有動作,緩聲說:“你只穿個毛衣肯定會感冒的。”
陳凜重新擰動鑰匙,依舊沒回她。
這個意思就是說,她想蓋就蓋,不想蓋不勉強,但他不會再穿回去了。
顏杏只好用它來蓋住大腿和膝蓋,再次抱緊了他的腰。
棉服脫掉后,她無意間看見了他毛衣邊角的血跡。這下她實在忍不住問了:“你和別人打架了嗎?”
陳凜不說話。
在急促猛烈的風(fēng)聲里,顏杏緩緩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