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躺在床上,鐘寶珍點開這個叫rv的首頁,完全機器人似的模板,頭像與rendez的圖片一致,簡介上也只有最初始的一句話——rendez,每一次邂逅都是命中注定。
沒有照片,沒有任何的資料,只有一條動態“慶祝rendez人數突破一千萬”,還是在一年前。
怎么都不像真人,會是bug嗎?
鐘寶珍輾轉反側,她跟自己說——“沒什么啊,大不了就被人知道啊,這個時代還要因為這種原因被掛上恥辱柱嗎?”
“男人的多情就是勛章,就值得被推崇,而女人一旦這樣就只有下賤嗎?”
“那些人要是知道我享受了多少帥哥,說不定也會羨慕我。”
她打開和rv的聊天框,從下往上翻,光是上個月,就已經有34張照片,而其中大部分,她都已經沒什么印象了。
她想起自己最開始記錄的目的,是因為不能和任何人說起的隱秘,也是為了一點不值得炫耀的開心。
鐘寶珍從不認為這是她人生的脫軌。從懵懂記事起,她就對自己的身體有著探索的欲望,不知道是哪一次,手指碰到陰蒂,觸電般的快感朝她襲來,不需要玩伴,不需要痛苦付出就能獲得的獎勵,只需要一個手指,一點摩擦,她就能獲得最原始的也是最強烈的快樂。
她的母親吳老師最先發現了她的癖好,從此后一直控制著她,在洗澡的時候也要盯著她,不允許觸碰那個地方,“那個位置你現在不能現在碰?!?
“你才多大,就開始手淫,你知不知道那是以后你結婚才用的?!?
鐘寶珍不知道什么叫手淫,但她大概能懂淫的含義,電視劇里那些燙著卷發,說話細里細氣的女人會被她的奶奶指著鼻子罵:“這個淫婦!”。而她只需要把手伸到自己的下面,就可以獲得同樣的稱號。
但她還是不懂為什么自己的身體要等待別人,為什么如此簡單的快樂卻要被控制。
書里說在一個女生的成長中,她必須要懂得自愛,警惕外界的陷阱,知道怎么樣保護自己;她可以通過教科書知道陰蒂、陰道的名稱,可無法知道它除了作為生殖外的其他作用。
鐘寶珍逐漸發覺,即使面對著自己,也要小心自己的情欲,隱藏自己的欲望。
她在初中交到第一個男朋友,有點痞帥的好好學生,她們出去約會,在影院里牽手,分享一桶爆米花,之后在回家的途中,梧桐樹葉交叉的陰影下,她以為那會是自己第一個吻。
可比起貼近的面龐,他下體的熱度更盛,他說,“我現在好硬啊你摸一下”,完全不掩飾自己對于性的渴望。
可能就是從那時,鐘寶珍開始覺得厭倦。
手心的濕汗,碰觸到的指尖香甜的余味,昏黃路燈下的親吻,也都是陷阱,卻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所有這些,其實都是為了滑向欲望的深淵。
于是在下一次的約會中,她把他叫到大學城旁邊的一個小旅館,不需要任何身份證明的鐘點房,她對他說:“我先去洗澡。”
她換上一件小吊帶,用上自己最喜歡的沐浴露,而那個男生局促地連頭都抬不起來,她讓他去洗澡,可能不到兩分鐘,他就出來了。
鐘寶珍正在研究床頭的避孕套,她拆開一包,問他:“你下面洗干凈了嗎?”
充滿性暗示的一句話被她說的如此公事公辦,那個男生愣愣地聽著她的指揮,讓他過來就過來,把浴巾拿掉就拿掉。
鐘寶珍很驚訝地發現他的下面已經抬起頭了,通紅的一根,她有些嫌棄,畢竟沒有真正地看過實物,她的第一反應是“為什么這么丑?”
“我洗干凈了!”那個男生被激怒了,把她推倒,開始不管不顧地親她。
鐘寶珍的感覺就和被小狗舔臉一樣,她伸出胳膊擋開他的臉,“你根本就不懂”
她讓他躺下來,學著她在網上看到的那些視頻一樣,試探地挪動胳膊,沒幾下,這個可悲的處男就繳了械。
手上那種蛋清質地的精液讓鐘寶珍稍微有了點感覺,她把它抹到床上,對他說:“現在輪到你讓我舒服了”
那個男生有點不情愿地下床,看她躺在床上張開腿,朝她仰起頭,“我要怎么做?”
同樣的話,樸智美也在問。
她在早課前找到鐘寶珍,抱怨上個月的信用卡賬單,“超額了啊完全就是天文數字,我感覺我什么都沒有買呢?!?
“你氣色怎么這么差?”樸智美問,“你昨天通宵了?”
“嗯”鐘寶珍實話實說,“我失眠睡不著?!?
“游艇上好玩嗎?”
“就那樣,我不喜歡?!辩妼氄浠卮鸬脭蒯斀罔F,“我還是更喜歡陸地?!?
那種漂浮不定,被異化的感覺,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在進教室之前,樸智美特意提醒她,“這周二法學院的講座別忘了來?!?
下課,鐘寶珍拿上平板準備回去補覺,結果日料店老板娘卻讓她過來頂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