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畫筆,把顏料涂到那片凝脂般的白皙上。
姜炎溪馬上ch0u回手,兩人打鬧間,沒有拉好的毛衣下擺往上卷,攀爬在削瘦腰腹間的青紫痕跡落入孟冰雨眼里,一閃而過。
他們同時愣住,姜炎溪很快拉好外套,挑起單邊的眉,「別這樣盯著我看,我會害羞。」
但孟冰雨笑不出來,她伸手過去。
姜炎溪強y地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加重語氣,「孟冰雨,我沒事。」
「怎麼會沒事?那些傷……」
她也曾經有過類似的傷,她知道那是什麼,只有一種暴力會刻意挑選不起眼的地方下手──單方面的欺凌,例如家庭暴力。
和許多鄰里揣測的不同,當初對她施以暴力、動輒拿衣架或棍bangt罰她的是媽媽,而不是被稱做流氓的爸爸。父母離婚之後,爸爸帶她搬到臨海小鎮,可是又因故犯罪入獄,只能把她托給久未來往的祖母照料。
媽媽當初打她的時候,總是會避開手腳等容易被看見的地方,專挑腰背的部位動手。
姜炎溪往後退了些,無意間牽扯到傷處,面se微微一僵,「跟我爸吵架而已,這都是小傷,你不用這麼大驚小怪。」
孟冰雨痛楚的表情融在h昏幽微的光里,姜炎溪撇開視線,終究沒再揮開她伸來的手。
她小心翼翼拉開衣服下擺,只望一眼便sisi咬住唇,那些傷痕腫起約一指高,周遭青紫近乎發黑,縱橫落在潔白的膚上,像被涂w了的廢紙。傷痕之下,更多的是淡去的舊疤橫亙,歷歷分明……絕對不是吵架能造成的傷。
孟冰雨還沒開口,就聽姜炎溪難得和緩的聲音,「別哭,畫紙都弄臟了。」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流淚了,哽咽地抗議:「這種時候還管什麼紙啊!」
冬日夕yan下山得快,粉橘余暉搖搖yu墜攀在遠方的海平線上,大片的黑暗逐漸浸染天空,姜炎溪的臉落在y影里,彷佛下一秒也要被夜se掩埋。
孟冰雨驟然恐慌起來,眼前似乎又浮現母親向自己舉起藤條時的畫面,「如果你真的出事怎麼辦?這些傷根本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
姜炎溪舉起拳頭給她看,那是她之前就注意到的、拳頭擊打東西後造成的傷痕,「我也不會只挨打呀,我會反擊。只不過每次這麼做,他就會更加失控而已。」
「你不報警嗎?或者跟你其他家人說?」孟冰雨越說越遏止不住自己的想像,「哪天要是打出意外,你就這樣消失了的話──」
姜炎溪虛虛扣著她手腕,答非所問,「你想太多了,我不會消失,會好好長大ren,也會一直跟你保持聯絡,我跟你約定好了。」
「我要怎麼知道你不會食言?」等到他們都各自出社會,誰會記得這種兒戲般的承諾?
就像她又ai又恨的母親離開她時,說的是等她長大後就會再相見。姑且不管她到底想不想再見到母親,她也聽得出這不過是搪塞的敷衍。
無心再見的告別,實際上就等同於永別了。
姜炎溪失笑,暖yan把他jg致的笑容染得柔和,小小的虎牙看上去像慵懶的大貓,「我如果食言的話,就罰我一輩子不能幸福好了。」
「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孟冰雨的淚腺莫名停不下來,索x把眼淚都蹭到姜炎溪的毛衣上。
姜炎溪指尖點了些夕yanse的橘紅,報復x地抹在孟冰雨臉上,害她看上去像古時候涂紅臉的媒婆,「我畫一幅畫送你,你真的有夠ai哭,哭完才準看。」
那天他們在樓頂待到很晚,晚到夕yan早已下山,他們開著手機的手電筒,在入夜後的寒冷里緊緊相依。
姜炎溪專心的時候嘴會無意識地微微嘟起來,凝視畫紙的目光專注到近似繾綣,手腕俐落地揮動。
那些碎裂的傷痕都躲到了火紅的顏料下,被少年的畫筆變成滿天燦爛。
孟冰雨有些出神地望著,突然想起很多封存在記憶里不愿回想的畫面,例如面露兇狠揮動藤條的媽媽、在入獄前哭著和她告別的爸爸,還有阿嬤望見她時,掩飾不了的嫌惡神情。
那些畫面漸漸被少年的側臉蓋過去,她好喜歡姜炎溪在她身邊畫畫的樣子,好喜歡有他在的冬天,連一向害怕的yan光都顯得那麼溫柔。
所以她忘記了那些難過,天真地以為自己不喜歡的yan光里總有姜炎溪可以畫出她喜歡的溫柔夕照,四季無休,一直照耀在她眼前。
歲月如梭,轉眼離那天已經過去八年。
甚至還不到長大,只是到了高中,那些yan光就不再只屬於她了。
眼前依然是夕照,依然是人去樓空後寂寥的校園,獨獨那個人離她千里之外。
最後他們的分別如此不愉快,孟冰雨知道,姜炎溪一定不愿意再見她。
她打開手機,螢幕里少年知道她在偷拍,原本專注作畫的側臉微微g起了嘴角。
孟冰雨伸直手,把日暮的天空當背景,手機照片當主角。螢幕的內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