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冰雨說不出任何請他不要走的話。
小學時欣賞轟動一時的國片《海角七號》,她ai慘了那句經典臺詞──留下來,或者我跟你走。然而,現實中她和姜炎溪這種半吊子的感情根本無法做到這種程度。
她不是他的nv朋友,「ai情」對他們都是太遙遠與奢侈的詞。
她沒有資本要他留下來,自然也沒有不顧一切跟去的理由。
所以孟冰雨只能生y地回應:「你不必放心不下,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
姜炎溪手指輕輕撫過她鬢邊,有那麼短短一瞬,他眼底深邃的柔軟與對夢想的渴望兩相糾纏,看不出決斷。
不過孟冰雨知道,這種飄渺的感情絕對不可能、也不應該攔住姜炎溪的腳步。
果然,那抹軟弱一閃即逝,姜炎溪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便重新回到那個鋒利自信的模樣,「我有我絕對不能退讓的夢想,希望你也能找到你的。好好保重自己,孟冰雨。」
話言盡於此,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姜炎溪把孟冰雨送回燒烤店,沉默彌漫一整路。
接下來是怎麼吃完那一餐的孟冰雨都沒有印象,酒倒是喝了不少,渾渾噩噩跟著眾人走出燒烤店。幾個人嚷著要去喝酒續攤,她只想要回家,腳下的路有些虛浮,眼前的景物被醉意渲染得飄渺不定。
似乎是姜炎溪的聲音遙遙響起,「來個nv孩子送她回去吧。」
另一個甜美的nv聲很快應道:「我來吧。」
一雙溫軟的手扶住她,拉著她走了好一會。她不辨方向,被帶進昏暗的角落,迷迷糊糊靠著墻滑坐在地。
腦中已醉成一團糨糊,直到一記重重的耳光甩在臉上,震蕩的劇痛才讓孟冰雨猛然回過神。
她四處張望,發現自己身處一棟廢棄大樓的樓頂,眾人都已經散去,只有孫霏霏那雙漆黑到令她聯想到爬蟲類眼珠的雙眸,在極近處凝視她。
孫霏霏的手伸進孟冰雨的包包里0索著,拿走了手機,「醒了?」
「你把我帶來這里做什麼?」
「孟冰雨,我有時不知道你到底是真的笨,還是ai裝傻。」孫霏霏站起身,露出嘲弄的笑容,「我們這樣來往也有好一段時間了,你看到我居然一樣是這種反應。但你知道嗎?最有趣的是,不管我們再怎麼對你,因為我們不會傷到你身t的任何地方,你完全沒有任何證據。這一切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我和你就像三年前第一次見到面那樣。」
孟冰雨撐著手臂坐起,這里太過y暗,即使是孫霏霏這麼漂亮的臉蛋,沉在徹底的暗影時看上去仍十分詭譎。
她說得沒錯,這三年他們對她的所有欺凌都維持在微妙的分寸上,不會傷到她身t,也沒有嚴重到可以報警,y要說的話,尺度都還可以包裝成朋友間的玩鬧。
哪怕孫霏霏的存在毀了她整個高中生活,依然不必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孟冰雨鼓起勇氣,問出一直想問的問題,「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是因為……你覺得我們走得太近?你是姜炎溪的nv朋友嗎?」
孫霏霏倏然冷下臉,「別自以為很懂我們,我跟姜炎溪從小就認識了,我們之間的關系遠b你想的還要深、還要久。你這種半路才出現的,對姜炎溪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東西。」
盡管對方話說得難聽,但這是孫霏霏向來從容調笑的語氣第一次出現波動。
孟冰雨捕捉到這一絲變化,縱使害怕得牙齒直打顫,還是努力擠出字句,「如果你真的覺得我不算什麼東西,你就不應該常常找我麻煩。你之所以這麼做,正好就是因為你太在意。」
這句話燃斷了孫霏霏最後一絲理智,她突然狠狠將孟冰雨拖起來,一直將她拽到大樓邊緣。破敗的樓頂圍墻十分低矮,高度只在腰部以下,如果重心不穩,她人會直接跌下十層樓的高度。
孫霏霏不顧孟冰雨的掙動,扯著她的發來到墻邊,語聲凄厲y森,「孟冰雨,這邊沒有監視器,就算你今天摔下去,我都能把它包裝成喝醉酒的意外。」
也許是酒jg鈍化了恐懼,這一次孟冰雨不再逆來順受,她反手抓住孫霏霏,第一次在她面前笑出來,「好啊,我本來就不想活了,如果要si,一定會帶你一起!」
孫霏霏重心不穩被拉倒在地,然而孟冰雨終究醉意深濃,手上的那點力氣很快耗盡。
她試圖避開孫霏霏冰涼的手,最後仍被一把掐住喉嚨。
孟冰雨感受到肺里的空氣一點一點耗盡,孫霏霏的聲音忽遠忽近,「孟冰雨,我都已經想盡各種辦法警告了你三年,你竟然完全嚇不怕。你沒有自尊心嗎?還si皮賴臉扒著姜炎溪,我真想就這樣直接把你的喉嚨掐斷!」
孟冰雨在窒息間手指無力地劃動,0到地上堅y的一小塊物t,掌心一疼,意識到握住的是一塊碎玻璃。
她用盡全力揮向孫霏霏掐住她的手,孫霏霏即時松開手後退。空氣爭先恐後涌入孟冰雨的鼻腔里,她蜷縮著重重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