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冰雨孤零零站在一邊,熟悉的酸澀從心底緩緩騰升,密密麻麻纏繞心扉,疼得麻木。
即使過了這麼久,即使她已經(jīng)以為自己長出了抵御恐懼的盔甲,在見到孫霏霏的這一瞬,她還是想轉(zhuǎn)身逃回自己的殼里。
「我一個人在那邊好害怕,你怎麼就這樣突然跑走啦?」孫霏霏撒嬌地晃著他的手,「好晚了,炎,你陪我回家好不好?」
姜炎溪看孟冰雨一眼,輕輕把手臂ch0u回來,「你怎麼跟來了?我和孟冰雨還有事情,你先回去吧。」
孫霏霏的手被迫垂下,小臉上的微笑依然完美,口吻輕松而嬌嗔,拳頭卻慢慢捏緊,「什麼事情可以b我更重要?」
姜炎溪平靜的話音里沒有一絲不耐,口吻遠b對孟冰雨還溫柔,「b起跟我吵這些,先和孟冰雨打聲招呼吧,你高中時對我以前的朋友很好奇,常常找人家玩,還記得嗎?」
孫霏霏臉上的笑意終於凝固。
這和孟冰雨的想像很不一樣。她有種奇異的感覺,姜炎溪與孫霏霏說話的態(tài)度,b起nv友或曖昧對象,更像兄長對待一個尚未成熟的小妹妹,寵溺的同時更有隱隱的威壓與主導。
「怎麼不說話?快打招呼啊。」
孫霏霏筆直地站著,臉上的撐著僵y的冷笑,看上去格外詭譎。
姜炎溪淡淡俯瞰她,挑了挑眉。
這一幕又讓孟冰雨想起唯一一次,他們?nèi)送瑫r在場的情景。
那一天的回憶如此清晰分明,每一幕、每一句話都還烙印在她的腦海中。
高中的時候,孫霏霏幾乎不曾和姜炎溪同時出現(xiàn)在孟冰雨面前過,唯一一次例外,是姜炎溪參加經(jīng)紀公司在臺灣舉辦的快閃街頭演出。
當時姜炎溪已經(jīng)和韓方經(jīng)紀公司接洽上,準備高中一畢業(yè)就飛去韓國受訓,這次街演是臺灣的預備練習生們一起亮相,算是為日後的曝光鋪墊。
從國中畢業(yè)得知姜炎溪選擇上藝校開始,孟冰雨就一直又期待又擔心這一天的到來。
當初在選高中志愿時,姜炎溪毫不猶豫填了藝校的表演藝術科,孟冰雨則是規(guī)規(guī)矩矩按照成績挑一間大人口中的好學校。她沒有什麼夢想,照著成績走是最安穩(wěn)不出錯的選擇。
但是姜炎溪那樣看似內(nèi)斂疏離,只喜歡安靜作畫的人,居然會想要站在舞臺上享受萬眾矚目的感覺,倒是令她十分驚訝。
國中畢業(yè)那天,兩人到頂樓送別陪伴他們一起度過兩年時光的地方,她忍不住心中好奇,開口問他,「你為什麼想要當藝人?」
姜炎溪答得直率坦白,「想要名利,更想要所有人都ai我。」
孟冰雨沒有多問姜炎溪,他想要所有人都ai他的這份渴望,是不是來自於國中被全班默默排擠的景況。
姜炎溪雖然從來沒有明說,但她默默從旁觀察,可以拼湊出他真正受排擠的原因其實沒有什麼秘密,就只是與大家合不來而已。
他我行我素、ai做什麼就做什麼,又有著極少主動釋出善意的這副個x,加上過度張揚的金發(fā)和兇神惡煞的外皮,同學們不加以親近很正常。
盡管不愿意和他做朋友,不過也沒有人真的想要與他為敵,更多的是刻意漠視。b如班上分組永遠只會落下他一人,或者畢業(yè)旅行時沒有人和他一起行動等,都是瑣碎卻又會記得一輩子的尷尬情境。
人類的天x就是渴ai,姜炎溪從家庭和學校里得不到的ai意,或許他希望出道後粉絲能夠給他。
孟冰雨理解他的夢想,期待可以看見舞臺上閃閃發(fā)光的他,但同時她也擔心國中畢業(yè),失去同班身分後,他們沒有見面機會和共同話題,最後不再繼續(xù)當朋友。
從前她總覺得長大後會漸漸失散就不是真朋友,直到自己身在其中,才知道原來兩個人漸走漸遠,未必是真的不珍惜彼此。
疏遠都是藏在不刻意的小事里。他們從最一開始約定一起搭捷運上學就有分歧,因為兩人學校距離相差甚遠,必定有一方得遷就對方的上課時間,孟冰雨當時還嫌麻煩,想著要不要各自上學就好,是姜炎溪先退讓一步,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配合孟冰雨通勤。
再後來,他們的生活幾乎沒有交集,學的東西、交的朋友類型全都不同,也許是下定決心朝演藝圈發(fā)展,姜炎溪在藝校b在國中時如魚得水得多,朋友圈也不再只有孟冰雨。
然後是孫霏霏的出現(xiàn)。
孟冰雨開始害怕站在隨年齡越長越耀眼的少年身邊,疑神疑鬼地擔心說自己的事姜炎溪容易煩,更不知道如何回應他口中的夢想與野心。
她覺得姜炎溪變得好遙遠。他們兩條鐵軌早已轉(zhuǎn)向不同未來,y是湊在一起,誰也不愿當先開口說要離開的人,只是讓彼此摩擦到火花四濺、互相牽扯,誰也到不了終點。
自從先前提起孫霏霏被說是膽小鬼後,孟冰雨已經(jīng)好一段時間不曾與姜炎溪見面。當她收到姜炎溪發(fā)給她街演時間和地點時,忍不住開心地在房間里叫出聲。
已經(jīng)在房里睡下的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