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
「或者是,你根本還不敢承認──」姜炎溪用氣音說話時,尾巴像帶了鉤子,把孟冰雨的心高高吊起。
「你喜歡我。」
從不敢想的這句話驀然扯開所有遮光布,孟冰雨瞪大眼睛,本能地想要否認──
「炎!」
她高高懸起的心驀然墜進深淵。
嬌怯怯的喊聲割破濃稠僵持的氣氛,同時點燃孟冰雨心底最深處的恐慌。她回過頭,幾年未見的嬌小身影快步而來,再沒有人可以像她一樣把黑裙裝穿得那樣甜美,配上蒼白小臉上楚楚的哀痛與無助,令人心生憐惜。
但孟冰雨只能看見那副面具下對她張牙舞爪耀武揚威的怪獸,冷意從腳底下一路攀升,最終涼入骨髓,讓她全身汗毛直豎。
孫霏霏撲進姜炎溪懷里,看也沒有看她一眼,順勢不動聲se把姜炎溪隔開。
孟冰雨孤零零站在一邊,熟悉的酸澀從心底緩緩騰升,密密麻麻纏繞心扉,疼得麻木。
即使過了這麼久,即使她已經以為自己長出了抵御恐懼的盔甲,在見到孫霏霏的這一瞬,她還是想轉身逃回自己的殼里。
「我一個人在那邊好害怕,你怎麼就這樣突然跑走啦?」孫霏霏撒嬌地晃著他的手,「好晚了,炎,你陪我回家好不好?」
姜炎溪看孟冰雨一眼,輕輕把手臂ch0u回來,「你怎麼跟來了?我和孟冰雨還有事情,你先回去吧。」
孫霏霏的手被迫垂下,小臉上的微笑依然完美,口吻輕松而嬌嗔,拳頭卻慢慢捏緊,「什麼事情可以b我更重要?」
姜炎溪平靜的話音里沒有一絲不耐,口吻遠b對孟冰雨還溫柔,「b起跟我吵這些,先和孟冰雨打聲招呼吧,你高中時對我以前的朋友很好奇,常常找人家玩,還記得嗎?」
孫霏霏臉上的笑意終於凝固。
這和孟冰雨的想像很不一樣。她有種奇異的感覺,姜炎溪與孫霏霏說話的態度,b起nv友或曖昧對象,更像兄長對待一個尚未成熟的小妹妹,寵溺的同時更有隱隱的威壓與主導。
「怎麼不說話?快打招呼啊。」
孫霏霏筆直地站著,臉上的撐著僵y的冷笑,看上去格外詭譎。
姜炎溪淡淡俯瞰她,挑了挑眉。
這一幕又讓孟冰雨想起唯一一次,他們三人同時在場的情景。
那一天的回憶如此清晰分明,每一幕、每一句話都還烙印在她的腦海中。
高中的時候,孫霏霏幾乎不曾和姜炎溪同時出現在孟冰雨面前過,唯一一次例外,是姜炎溪參加經紀公司在臺灣舉辦的快閃街頭演出。
當時姜炎溪已經和韓方經紀公司接洽上,準備高中一畢業就飛去韓國受訓,這次街演是臺灣的預備練習生們一起亮相,算是為日後的曝光鋪墊。
從國中畢業得知姜炎溪選擇上藝校開始,孟冰雨就一直又期待又擔心這一天的到來。
當初在選高中志愿時,姜炎溪毫不猶豫填了藝校的表演藝術科,孟冰雨則是規規矩矩按照成績挑一間大人口中的好學校。她沒有什麼夢想,照著成績走是最安穩不出錯的選擇。
但是姜炎溪那樣看似內斂疏離,只喜歡安靜作畫的人,居然會想要站在舞臺上享受萬眾矚目的感覺,倒是令她十分驚訝。
國中畢業那天,兩人到頂樓送別陪伴他們一起度過兩年時光的地方,她忍不住心中好奇,開口問他,「你為什麼想要當藝人?」
姜炎溪答得直率坦白,「想要名利,更想要所有人都ai我。」
孟冰雨沒有多問姜炎溪,他想要所有人都ai他的這份渴望,是不是來自於國中被全班默默排擠的景況。
姜炎溪雖然從來沒有明說,但她默默從旁觀察,可以拼湊出他真正受排擠的原因其實沒有什麼秘密,就只是與大家合不來而已。
他我行我素、ai做什麼就做什麼,又有著極少主動釋出善意的這副個x,加上過度張揚的金發和兇神惡煞的外皮,同學們不加以親近很正常。
盡管不愿意和他做朋友,不過也沒有人真的想要與他為敵,更多的是刻意漠視。b如班上分組永遠只會落下他一人,或者畢業旅行時沒有人和他一起行動等,都是瑣碎卻又會記得一輩子的尷尬情境。
人類的天x就是渴ai,姜炎溪從家庭和學校里得不到的ai意,或許他希望出道後粉絲能夠給他。
孟冰雨理解他的夢想,期待可以看見舞臺上閃閃發光的他,但同時她也擔心國中畢業,失去同班身分後,他們沒有見面機會和共同話題,最後不再繼續當朋友。
從前她總覺得長大後會漸漸失散就不是真朋友,直到自己身在其中,才知道原來兩個人漸走漸遠,未必是真的不珍惜彼此。
疏遠都是藏在不刻意的小事里。他們從最一開始約定一起搭捷運上學就有分歧,因為兩人學校距離相差甚遠,必定有一方得遷就對方的上課時間,孟冰雨當時還嫌麻煩,想著要不要各自上學就好,是姜炎溪先退讓一步,犧牲自己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