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毫米,只要她動動手指,煙灰立時就能飄進他的眼眶。那男生嚇得大氣都不敢出,連血淌下來也不敢眨眼,生怕煙頭燎到睫毛。
“漸融……”旁邊有人訕訕地上前打圓場,“你別生氣,我們就是跟他鬧著玩兒……”
程漸融轉頭看向說話的人,笑意盈盈地打斷了他:“你叫什么名字?我認識你嗎?漸融這兩個字也是你能叫的?”
“……”那人縮著脖子不敢說話了。程漸融收回拿煙的手吸了一口,隨意地將煙頭在那男生肩膀上摁滅。
“滾吧。”她的視線落到躺在地上鼻青臉腫的程燕回身上,話語里已經帶上了幾分不耐煩。
幾個人得了她的赦免,忙不迭地溜得沒了影兒。程漸融扔了手中的煙頭,在程燕回面前蹲下身。
“弟弟,看看你現在這樣兒。”她掏出張紙巾,細致地幫他擦拭臟污的臉,“真難看。”
弟弟,她總是這樣叫他。語氣是散漫的,更像是在借這個稱呼諷刺他私生子的身份。
程燕回抬起眼看她。其實即便是被弄得臟兮兮的,他那張臉也依舊是好看的,特別是以弱者的身份仰視的時候,像個被欺負慘了的小流浪貓。
程漸融幫他擦完想收回手,卻被他輕輕握住了手腕。他稍微偏過頭,柔軟的臉頰蹭在她的掌心,眼眸半垂,長而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這是個討好意味十足的動作,像是在求得她的憐惜。
程漸融心中一動,玩味地瞇了瞇眼。
“什么意思?”她扔了手中的紙巾,手指順著他的臉頰來到下頜,真像逗弄什么小寵物似的輕撓他的下巴,“不怕我了?”
“姐姐。”他開了口,聲音帶著少年時期特有的青澀,很容易就能捏出委屈又柔軟的聲線,“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饒了我吧。”
“倒是挺能裝可憐。”程漸融自然清楚他的那點小心思,可又確實被他柔順的姿態取悅到,笑得愈發惡劣了起來,“不過啊,想求饒,也得拿出些誠意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