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為首之人外，他們每個都高舉蠟燭。

赤紅火焰在風(fēng)中輕吟，如幽魂旋舞，焦渴地吞沒燈芯。

滾燙蠟花沿著燈燭滴落，覆蓋在他們漆黑發(fā)皺的虎口，和那干癟皮肉融為一體，堆積成厚厚一層暗紅色物質(zhì)。

于是，她也不準(zhǔn)備搶先下手。伏微曲起手臂，疑惑地摸了摸鼻子。

“有何貴干？”她問。

年輕密語者試圖走上前來，卻被站在他身邊的人拉住衣袍。

他就站在幾步之外，用那雙藍(lán)眼睛注視她，柔情萬分，“我是文森特·艾德蒙茲，我為您而來?！?

艾德蒙茲。

和苦行修會的高階渴欲者、那位猩紅圣母，莉莉絲·艾德蒙茲同樣的姓氏。那可是個不得了的人物啊，傳聞中下沉者的寄身容器，與腐化尸體交媾、孕育神孽的狂欲魔女——

所以，這是莉莉絲的子嗣？

真是有恃無恐。

她曲指抵住下頜，裝出思索的樣子。少女歪頭，以一個別扭的角度觀察文森特，密語者立刻甩開那人的手，激動地走上前來，伏微伸出手指，向下指地，“站住?！?

“我……”

文森特停下腳步囁嚅道，“因為帝國對教團(tuán)人士的嚴(yán)密搜查，我們一直沒有辦法聯(lián)系上您，只能冒險前來。母親大人本來想親自過來，但是教團(tuán)事務(wù)冗雜……”

“我們沒有惡意，請您相信我！”

注意到伏微逐漸變得古怪的神色，他頓時有些慌神。密語者焦躁地擰住斗篷下擺，急切而笨拙地補充，連連做出保證，并強調(diào)他、以至整個教團(tuán)的真切情意。

“我們應(yīng)該是仇敵吧？”

她發(fā)問，“莉莉絲讓你過來的？”

少女燦爛微笑，“她不介意我?guī)状螝⑺浪滟F的神孽子嗣嗎？還有你，文森特·艾德蒙茲。”她低柔重復(fù)著他的名字，“即使你也會死在我手上？”

一團(tuán)致命火焰被編進(jìn)言辭韻腳，通過名字這個無形橋梁，燒向他蛛絲般縱橫交錯的精神脈絡(luò)。

文森特謹(jǐn)記母親的囑咐，高聲解釋，“沒有關(guān)系！”

“尊主在上，我們并無惡意，也并不是因為祭祀主的命令而來，因為您的事，母親大人和祭祀主多有激烈爭端，在‘如何與您相處’這一點上，我們和他意見不一。”

“他想謀殺您以獲取安逸，母親大人則認(rèn)為您心靈純潔，只是不幸被帝國誘騙，從而墮落到這個污穢之境。我所帶來的，只是一些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央求，懇請冕下垂聽?！?

數(shù)聲鴉鳴尖利顫響，烏鴉揮翅而去，文森特忐忑懇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