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混亂的生活過得井井有條是李旻最引以為傲的能力。
早上6點叫全家人起床,把小的送去幼兒園,大的送去附小,自己去食堂要一杯豆漿兩個菜包子,剛好能趕上8點的早課。當然這一點李旻不得不感謝學校幼小中包辦的特se,但凡nv兒上學在另一個區,她時間管理的難度都不知道提升多少倍。
和大多數結婚生子后迅速減輕帶班數量的nv老師不同,李旻不愿意退出競賽教研組——在這個二線城市,普通老師的工資一個月只有四五千,而競賽教練如果能夠趕上學生拿到一塊國際獎牌,將有十萬獎金;況且教練與班主任不同,不需要時刻關心對每個學生的狀態,對教練們來說,組里有點流水賬,但實在是為了交代清楚整個故事背景,希望大家輕噴。
星城附中是傳統的理科競賽強校,每年會選出四個理科實驗班的學生從高一開始接受競賽培訓,學生們可以數學、物理、化學、生物、信息中自行選擇科目參加,經過層層選拔和淘汰,如果能夠進入全國前50名的集訓隊,就能獲得保送資格,就算沒能走到最后,進入省隊也能獲得不同程度t大p大的自主招生降分;學校每年通過競賽獲得全國頂尖學府入場券的學生至少有三四十個。
競賽選拔與培訓對這樣一所超級中學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而這周二下午,本屆高一的對陳越的敵意可能有點不合邏輯,但她在師生關系中是天然的上位者,她就是希望學生能合群,能回應自己,不需要太多理由。
對陳越來說,雖然一直游離在集t外,但因為從小眾星捧月慣了,從來沒有人指出他的問題,他也理所當然自己的禮貌疏離不會讓人感到受傷。
而當上位者對下位者提出要求,下位者意識到自己的做法可能傷害他人,矛盾也就解決了。
藝術節將至,陳越開始頻繁缺課,一開始只是每周請一次假,后來g脆再也沒出現在競賽教室過,唯一證明他還存在的證據是每次都很及時托人上交的假條,上面內容都一模一樣,“因排練請假一次課,請老師批準。”
李旻反倒理解他,畢竟競賽培訓在周二下午和周末,正好是其他同學的活動課和休息時間,自然只能選幾個時段排練。也覺得假條這樣的形式主義沒什么必要,索x有一天去班里找他要了聯系方式,跟他說以后請假直接微信上講就好,但每次的作業必須按時上交。陳越也信守承諾,沒有一次任務落下過。
兩人之間近乎變成一種純粹的書面交流,陳越整個人物理意義上地消失在李旻生活中,而她也沒想過,再次見到陳越,竟然是因為一只貓。
那天下午化學組在考試,而她正坐在講臺上批改上一回的試卷,手機上收到陳越的消息,以為又是慣常的請假,打開一看是一張sheldon說pleaseplease的表情包。
下面接著一句話:“老師,我想請你幫個忙。”
李旻覺得喜感,又很奇怪,陳越能有什么事情找她幫忙。剛要回復,對面又過來一句。
“有個傷員需要送去醫院,我現在在藝術樓門口等你。”
他消息發得急,事情又描述得非常嚴重,李旻當下便以為是哪個和他一起排練的同學受傷了不方便移動,要去醫院,馬上放下手中的事趕了過去。
而當李旻到達藝術樓時,卻只看到陳越一個人坐在門口,懷里抱著一只耳朵缺了一塊,正在流血的貍花貓。
他的劉海不像往日那樣隨意地在前面,而是梳至兩邊,應該用發膠固定過,露出g凈的額頭,和木村拓哉早期的發型很像。看到李旻過來,興奮地朝她揮手。
“這就是你說的傷員?”李旻怕耽誤時間,一路跑過來,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嗯,辛苦老師開車和我走一趟吧。”陳越抱著貓站起身,往她身邊走去。
李旻氣得好笑,如果現在手中有一桶油漆,她真的想潑在他身上。
但看到陳越乖乖站在那,眼巴巴望著她,還是沒說出拒絕的話,只陳越靠近她時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
“算了,幫你送可以。但你和貓都離我遠一點,尤其別讓它亂跑。”李旻對貓并沒有好感,也不想和貓有過多接觸。
走到停車場后,李旻在后備廂找了個紙箱,讓陳越把貓裝在里面,抱著紙箱坐進后座空間,然后兩人一起駛出校門。
貓一開始還很聽話,但李旻開車風風火火,一個急剎車紙箱險些翻倒,貓順勢滑了出來,撲騰兩下就要跳上扶手箱。
李旻嚇得尖叫,抓緊方向盤,沖叫陳越喊:“你快把它抓回去,別讓它過來啊!”
陳越眼疾手快,抱住貓的后腿,將它拽回來,貓掙扎了兩下前爪表示抗議,但到底不如陳越力氣大,只能選擇屈服。
“別鬧,一會兒嚇著她沒人送你去醫院了。”陳越把貓的四肢限制住,盡量不讓它掙脫,一下下給貓順著毛,試圖安撫好這個小家伙。
正在開車的李旻對陳越頗為怨念,又怕他松手了貓真的跳過來,終究只是在心中暗自吐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