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間真有月神,
我想請教他,愛情的樣子。
“已秋”
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全怪罪于他。
面前少女淚眼婆娑的模樣,眉眼透著悲怒,她薄弱的身板微微發(fā)顫著,長發(fā)自她身后披散開來,襯得她的臉龐更為白凈。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已秋,面對著他,像個刺猬豎起防御。
恍惚間,他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時候陳已秋經(jīng)常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她的雙眼圓滾滾,又大又亮,他只要一回頭,就會看到一個小粉團子倏地揚起笑臉,眨巴著眼欣喜地望著他。
那般可愛,那般不忍。
他有時候會撇下她,尋找自己的同齡朋友。他大步大步地向前跑,聽見身后有什么聲響,他猛地停下來,回頭,震驚地望著遠處的小身影,艱難努力地朝自己跑來。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攥緊,猛然抬起腳步往回跑,蹲下身一把將跑得快要栽跟頭的小身影抱進懷里。
自那一次,他再也沒有松開過她的手。
隨著時光推移,他又忘了要牽緊她的手,她一樣會跟在他的身后,但是他沒什么時間回頭了,有時候接聽公司的電話,聊著聊著,會猛地想起,回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后的人已經(jīng)不會朝自己跑來了,他們之間隔著一段很長很長的距離。
那頭,略有雛形的身影筆直地站著,眉眼卻是慍怒。
她在怪他。
一如此刻。
常予盛吞咽口水,才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刺痛。他垂下眉眼,清了清嗓子,復抬起眼,把眼底追憶過往的情緒抹去,“我承認,我是混蛋。”
他顫栗著抬手,小心翼翼觸碰上她的臉。記憶中粉撲撲的臉蛋,如今布滿淚痕,他的心宛如被剜了千刀,痛得他難以呼吸:“我沒有資格當你的哥哥,也沒有資格說照顧你,你哭成這樣,我卻束手無策”
“算了,”陳已秋閉上眼,拂開他的手,“我已經(jīng)——”
“我不能算了!”
陳已秋猛地睜開眼,一雙紅得發(fā)狂的眼睛就這么直沖沖地映入眼簾。
“你別對我說算了,嗯?”常予盛的聲線顫抖著,雙目猩紅,他抓住那只推開他的手,緊緊地抓住,“囡囡,能不能別對我失望,嗯?我知道,我知道我不稱職,我也沒有考慮過你的心情,我自私地只想著我,只想著如果當初接受了你的喜歡,我該背負多少謾罵和壓力。”
“但看著你離我越來越遠,我又開始慌了,想方設法地接近你,想要重修舊好,是我的問題,是我自私。”
“是我對不起你”
這些話猶如魔咒不管不顧地闖進陳已秋的耳里,她怔愣住,眼淚都停止了掉落。
常予盛的眼眶逐漸蓄滿淚水,他那張平日冷峻帥氣的臉上,脆弱得仿佛隨時都快成碎片。陳已秋怔怔地看著,聽著,心臟的地方好像有什么在坍塌。
“你別離開我。”他抓起她的手放在唇邊,顫巍巍地吻上,陳已秋感受到掌心一陣溫熱,燙得她心下一抽。常予盛閉起眼,一滴淚穩(wěn)穩(wěn)落在她手上,他近乎貪婪汲取她的溫度:“你留下來,讓我彌補我過去犯下的錯,好嗎?”
他睜開眼,眼底有著很深的情意。
四目相對,陳已秋不知為何,只想起了過去那段黑暗的時光。
即使面前的人是她曾經(jīng)百分之一百喜歡的人,即使他哭著表白心跡,即使他這副模樣讓她心疼,她卻不敢再抬腳向前半步。
“我做不到了。”她紅著眼,忍著哭腔,繼續(xù)說:“我再也做不到喜歡你了。”
“秋”唇邊的溫度再次消逝,常予盛看著再度抽離開的手,抿緊了唇瓣,濕潤了眼眶:“已秋囡囡你不用喜歡我,不,你可以討厭我”
只要你不離開
“但是我們無法再回到從前了。”陳已秋垂眸,不敢再去看他的雙眼,她怕自己會不忍心而改口:“今天之后,我們都無法再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了,我們就不要再見了,像之前一樣。”
可以的,只要不再見,一個月,兩個月,叁個月后,就會慢慢忘了。
包括那些不該有的情感,都會忘了的。
她最熟悉了。
“囡囡,你別說這些話”他再次去抓她的手,仿佛只要還抓得住,一切就不會改變,“我們再好好談談,我們現(xiàn)在都太不理智了,我們之間怎么就能憑叁言兩語決定呢?”
“不會有什么改變的”陳已秋重新抬眼看向他,“你是對的,你的顧慮是對的,你推開我也是對的,是我沒想到那些,沒想到你如果接受我的情感會遭受什么眼光。”
“錯的人是我。”
我為什么要喜歡你。
“自私的人是我。”
我奢想著全然不知的你能對我好點,因為我喜歡你,我容忍不了一點你的冷落。
“就這樣算了吧。”
再也不要盼著什么結果了。
“不行。”常予盛皺起眉頭,她聽到他從緊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