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純
陳已秋感覺于梓然很有錢。
因為這個年紀的學生都不怎么擁有屬于自己的車,可是剛才在車上唐嘉懋問起,他便說這是他自己的。
而且他還帶她們來了一家很高級的韓國餐廳吃飯。
坐在位置上時,陳已秋覺得自己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她沒想到會來這么高檔的餐廳,所以穿得很隨便。
一件小熊T恤和淺藍牛仔短褲。
陳已秋瞄了一圈餐廳里的人,各個都打扮得衣冠齊楚,登時覺得有點不自在,后悔沒聽嘉懋的話換一件衣裳了。
已秋,你會喝酒嗎?
聽見那道清朗的嗓音,陳已秋下意識就抬頭望向對面的男人。
于梓然遞過來一只高腳杯,拎著紅酒瓶的那只手懸在空中。
不喝酒也沒關系,我點了橙汁。
或許是見她沒說話,他又將酒瓶放下,隨后將自己面前的橙汁推前去。
陳已秋視線跟著那杯橙汁移動,不經意間瞥到了他小指某處的刺青。
因為很特別,她不留意就望了太久。
于梓然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倒沒急著收回手,而是很大方地向她介紹起來歷。
這刺青是我去年弄的,當時為了紀念我的二十歲生日,所以給自己搞了這個。
陳已秋頓了下,抬眸。
于梓然正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你覺得怎么樣?
他的視線很熾熱,陳已秋有些招架不住。
她點了點頭,又垂下眼眸。
嗯,挺好看。
那是個閃電的圖案,在小指最后一截那兒。
她很想問為什么他會刺這個花樣,但是害怕對方嫌她多事,便將這個疑問吞下肚子。
就在她以為對方會轉移話題時,他居然像看破她想法一樣,開始說起這個圖案的由來。
我喜歡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還有個特別不好的習慣,愛幻想。所以我從小就喜歡超人電影,覺得他們很酷,有超能力可以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他說起這些時雙眸都不像平常那樣犀利,而是熠熠生輝的。
陳已秋被他的眼神吸住,有些移不開。
你知道閃電俠吧?我當時最喜歡他。于梓然抬起自己的手,豎起小指晃了晃,所以就刺了這個。
哦陳已秋點了點頭。
于梓然望著她,嘴角一直擒著笑。
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我可以毫無保留地告訴你。
那、那倒沒有了。
陳已秋嚇了跳,招架不住這么直球的男人。
行,慢慢來。
于梓然這話意味深長,陳已秋頓時覺得心頭那股隱隱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她站起身,借口說要上廁所,然后逃離般地跑開。
說要上廁所其實還是真的要上廁所的,只不過上完后她一直磨蹭著不愿回去。
于是一直擠洗手液,搓到泡沫出來了再慢吞吞仔細地清洗每個手指縫。
這個動作她重復了三遍。
直到手都給她搓紅了她才停下,抽了張紙抹干手。
一想到要回到那個地方,對著這么積極進取的男人吃飯,她就覺得揣揣不安。
尋思著于梓然那人也沒對她做什么事,可為什么她就是會那么慌呢?
陳已秋想不通。
他長得也不差,說話也風趣,家里還有錢。
條件這么好,可是她就是無法和他相處。
陳已秋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少女長發披肩,面色蒼白沒有血色,嘴唇還有些干裂。
水靈靈的大眼睛里只剩軀殼,黯淡無光。
這幾個月以來,只有她清楚自己是怎么度過的。
雖然是沒想起常予盛了,可是壓抑著自己不想起他的日子,比放肆想念他還要痛苦。
他的一顰一笑都深深刻在她的腦海。
起初分開的那段時間,她幾乎是喝水吃飯都會想到他。
閉上眼了,也滿腦子是他。
常予盛這三個字比毒品更害人不淺。
時間長了,她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然而并不是。
他只是被她用很多的樹葉遮蓋在心底最底下而已,萬一哪天刮來一場大風,他又會重新蹦出來,占據她整顆心臟。
他一直都存在。
陳已秋扯起嘴角,總算知道自己為什么無法接受于梓然了。
因為在她心里那塊地兒,至始至終都只讓給了常予盛而已。
所以即使于梓然只是稍微向她示好,她都無法敞開心扉接納另外一個人。
回到宿舍后,陳已秋繼續投身進作業的苦海中。
今天常予盛在她腦海里出現了太長時間,她只能用勞碌來麻痹自己。
否則,她會經不住思念的折磨,跑去找常予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