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

天花板的油漆白得發(fā)亮，邊邊角角的地方是有點歐式復古的雕花設計。

中央置了盞白燈，垂吊式的。

晚上打開燈時房里就跟日頭差不多。

所以陳已秋都很少開，最多時候都是摁開墻上的壁燈。

她喜歡暖黃色的燈光。

住進來這里后，她發(fā)現(xiàn)常予盛的家里有很多這種裝飾。

例如走廊上安有兩盞壁燈，客廳也有一盞較大的，各個款式都不同。

陳已秋由此推測常予盛喜歡玩燈。

她在這里住了快兩天都沒怎么發(fā)現(xiàn)常予盛打開白燈，以致家里總是籠罩一股很神秘的氛圍。

昏黃的調(diào)，但卻不會死氣沉沉。

這些燈光都好似有魔力，會誘使人犯罪。

所以昨晚上，她才會不經(jīng)意親了他。

陳已秋把這些罪過都歸咎于曖昧的環(huán)境，因為被氛圍感染，所以她才會稀里糊涂地吻下去。

陳已秋不愿承認。

不愿承認是她想觸碰他，是她感性作祟，是她腦袋犯渾。

否則，表妹怎會親了表哥？

對常予盛來說，就是一個親生妹妹親了自己的親哥。

多么聞風喪膽，驚世駭俗的事情。

陳已秋都不敢想象假如常予盛知道了臉上會多么驚恐，心底會多么排斥，然后漸漸露出反感的面孔，用行為來疏遠她。

光是想，她就害怕到不行。

手腳已經(jīng)止不住發(fā)顫。

陳已秋坐在椅子上，雙手規(guī)矩地交疊在桌沿，安安靜靜地盯著在微波早餐的常予盛。

她昨晚調(diào)了鬧鐘，起身后就已經(jīng)看到常予盛買了油條豆?jié){回來。

但是都放涼了，她本打算就這么將就吃，結果常予盛從書房出來，說一不二地給她弄熱。

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這幅場景。

一位面上淡定內(nèi)心深處已經(jīng)破濤洶涌的少女坐得像個小學生在等待著昨晚被她偷親的男人給她弄熱豆?jié){。

陳已秋抿著唇，雙手無意識地握成了拳。

盯著男人白色棉T的身影，她的思緒不斷回蕩起昨晚那個吻。

觸感依舊很清晰。

有一點涼涼的，但是很軟，像以前在外頭吃的熱騰騰的包子。

嘴唇碰到包子上，柔軟又溫熱。

微波爐叮了聲，冷不防把陳已秋嚇了跳。

常予盛套上塑膠手套捧著豆?jié){過來，輕輕地放到她面前。

來，小心燙。

陳已秋心跳得很快，主要是看到他的臉她就忍不住想起昨晚。

心底頓時涌出很濃的愧歉和心虛。

嗯。

陳已秋低眉著眼應了聲。

她拿起油條塞進嘴里咬了口，等待著男人離開。

誰知，常予盛居然拉開椅子坐在了她對面。

陳已秋見狀差點噎到。

你不、不用去忙嗎？

急急忙忙地抬頭看他眼，說完話又趕忙低下頭去。

常予盛翹起腿，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tài)。

聞言只是看著她：怎么？你不待見我嗎？

陳已秋這下徹底噎到了。

她扭過頭去，咳到差點把肺給咳出來。

男人見狀將碗推前去。

別急。

陳已秋扭回頭，低頭看了眼那碗，拎起勺子喝了口。

又被燙到。

常予盛見她整幅面孔擰在一起，便忍不住笑出聲。

你做什么？

陳已秋皺著眉頭看向他，伸出舌頭用手扇。

碳到惹。

嗯？

陳已秋和他對視，兩秒后停下動作，舌頭收回。

吞了下口水再重復了一遍：燙到了。

隨后，她看見常予盛笑得更開懷。

陳已秋愣住，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逗得他這么開心。

摸不著頭腦，盯著他的臉她又咬了口油條。

我是問，你今天做什么？

陳已秋咀嚼的動作倏然頓住，她猛地睜大眼睛，一動也不敢動。

心底有股很不妙的預感。

常予盛漸漸止住了笑意，他雙手環(huán)臂，身子向后靠在了椅背上。

飯桌上很安靜。

不對，整間家都很安靜。

安靜得顯得此時在互相對望的他們更加詭異。

陳已秋實在沒忍住眨了下眼睛。

就這么會兒功夫，常予盛已經(jīng)直起身子向前傾，雙肘學她一樣擱在桌上。

倆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陳已秋看著倏然湊到她眼前的俊臉，視線忍不住一直往他右臉瞧。

那個吻。

你今天一直在躲避我的視線。

常予盛盯著她的雙眼，不給她躲避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