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開始
沉浸在巨大的悲傷難過中,陳已秋不知不覺睡著了。
直到她再次睜開眼睛時,房里已經熄了燈。
她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透過黑暗望著躺在她面前用著跟她一樣姿勢睡覺的男人,心中的震撼似驚濤駭浪般將她整顆心臟淹沒。
剛從噩夢中醒來,腦袋還沒開機,倏然就被強行運轉了,陳已秋現在整個人都很渾渾噩噩。
她不敢輕舉妄動,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深怕一丁點動靜就驚醒了面前的男人。
在獨有他們兩個的黑暗環境里,心跳撲撲跳得很快。
她一邊盯著常予盛的睡顏,一邊想著如果男人突然睜眼了怎么辦,她該繼續裝睡嗎?還是先他一步起身,假裝按手機?
腦袋里做著極為復雜的思想斗爭,可是心田卻已不在原位。
她深棕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常予盛閉上眼恬靜睡著的臉龐。
迄今為止,她都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能夠安安靜靜地端詳著常予盛面孔的機會。
這么肆無忌憚、毫無掩藏的,將心意從眼睛傾瀉出來。
常予盛的皮膚是常年在戶外運動曬太陽所有的小麥色,但是不會顯得人土土的,反而在他身上只感受得到男性的荷爾蒙魅力。
他四肢都很修長,肩寬腰窄屁股翹,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
最拿人命的是他精致的五官。
陳已秋不敢打包票說他帥過彭于晏,但是起碼跟吳彥祖不相上下。
眉毛又濃又粗,應該是修過的,所以眉型很好看;鼻翼窄山根高,鼻子很挺,遺傳了大姨丈;嘴唇不是薄得冷漠的,有點厚度,顏色帶點豬肝紅。
陳已秋咽了下口水,目光在他臉上流連忘返,如果有個追蹤器大概能查到她視線停留最久的地方是他的嘴巴。
擱在腰間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幾根。
她實在很想摸一摸。
摸一摸他濃密的睫毛,摸一摸他高挺的鼻梁,摸一摸他睡著時不會說些傷了她話的嘴巴
這些渴望,從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現在仿佛著了魔似瘋狂滋長。
越來越想將他侵占,沖進他懷里,對他說,她真的很喜歡他。
陳已秋動了動唇,心間有些圍墻在一堵堵地倒下。
她的手不自覺地抬起,一點點靠近,最后慢慢湊到了他眼前。
只要她再動一下,就會碰到他的臉。
陳已秋枕著一條胳膊,另一條胳膊抬起,倆人之間隔了一條胳膊的距離。
她眨了眨眼,櫻桃色的唇瓣抿了抿,眼神里灌滿了復雜的情緒。
常予盛,他為什么要這么靠近她?
他怎么可以對她這么放心?
有些決定不該動搖。
可一旦動搖了,就再也止不住。
懸在空中的那只手,在一陣搖擺后,還是靠近了。
可就在指尖要觸碰到男人的臉頰時,睡著的男人眼珠子突然來回滾動,似有轉醒的跡象。陳已秋一愣,這個情況完全在她預料之外。
手還來不及撤回,常予盛便已經呢喃著一些夢話,翻過身背對了她。
倆人的距離一下子拉得老遠。
陳已秋懸在空中的手僵住,沉默了須臾才緩緩收回。
黑夜里,繼剛才男人低沉模糊的夢話和翻身的悉簌聲后,又再次回歸靜謐。
不過這次恢復的安靜里,她的心臟就像那些膨脹的氣球突然被人冷不防扎破了般。
空虛,慌張。
盯著男人的背影,她才恍然自己剛才做了什么。
陡然間產生了股慶幸。
慶幸常予盛這么剛巧的時機。
假如她剛才真的按照心中的欲望,去摸了他的臉,那么一切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陳已秋輕輕地翻過身,也用背向著他。
她已經沒有心力去思考為什么常予盛會睡在她房間的床上,為什么會要和她面對面,用同樣的姿勢睡。
雖然或許答案只是一個很簡單的理由。
但是她已經沒有氣力了。
她忍不住揣測一切他喜歡她的可能性。
即便她明明知道可能性為負數。
卻還是忍不住猜想,會不會其實常予盛也在偷偷地靠近她。
今年的新年陳已秋沒成功的守歲,才剛起床就被大姨取笑道酒量太淺了竟然這么快就醉倒了,還被指名要求明年再來不醉不休。
陳已秋靦腆地笑一笑后,就沖去浴室洗了個澡,把身上的酒氣洗干凈。
在洗臉時,腦袋里突然就回憶起今早一睜開眼睛床上就只剩她一個人的情景。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陳已秋已經決定不再去糾結常予盛睡在她床上的原因,因為想來想去,都不會是她想的那個答案。
于是出來后回房里換了套紅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