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繚繞,魔女很快就陷入了夢鄉。
她知道自己又在做夢了。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她為什么會忽然穿著單薄的吊帶睡衣被鎖在高塔之上。
透過石墻的小窗,能瞥見外面是一望無際的藍天大海。海鷗潔白的身影飛速掠過無邊海面,看上去比她自由得多。
鎖鏈很沉重,空氣潮濕而咸腥。
鏈條很長,不會妨礙她四處走動,她握住門把手,想探探這個荒誕的地方。
這是一道往里拉的門。
手剛放上去,一拉,門就動了。外頭剛好也有人在推門,想要進來。
門開了。看書請到首發站:ye7
外面一片漆黑,門口站著一位瘦高的陌生男子。
看不清臉,脖子以下,套著黑色睡衣,形制松垮,衣領敞開,胸膛微敞。門上的手頗為修長,而且充滿力量,壓倒了她試圖重新關上門的力道。
身為夢境之主,她卻有種遭到反抗、打壓的感覺。
她不得已沖這人打了個招呼:“你好啊。”
對方沒說話,反手就碰上了門,頭也不回地卡住門栓,一刻也沒耽誤,大步逼向她。
風灌進塔內,腳踝涼涼的,踉蹌幾步后,在清脆的鎖鏈碰撞聲中,她退到了床邊,心里莫名發虛。
不對,她到底在慌什么?這是她的主場啊。
“停。”她伸手擋住夢中的男子:“你沒臺詞的嗎?”
男子一點點俯下身,她也一點點倒了下去。
一只手從耳后撫了過來,指尖擦過面龐,長指托住她的下顎。
“穿這么少,不冷?”他一身正氣地說。
看黑袍男隨即解開腰帶,仿佛要把自己唯一一件睡衣丟給她,她急忙:“不冷。”
這只是夢,根本沒感覺啊。
“去被子里。胳膊都露在外面了。”男子摸向她的肩膀,不放心地感受了一下體溫。
有一種冷叫‘你沒感覺但別人覺得你冷’,魔女在這人‘真關心我’和‘他在調戲我’之間搖擺不定,又見那人親了她額頭一下,二話不說給她拽過了被子。
被遮得嚴嚴實實的魔女擦了擦前額,隱約記起現實中好像也有個男的老這么照顧自己來著。具體是誰來著……
誰來著?
有什么東西在干擾她的精神海。她想不起來了。
腦海中,隱約閃過了一個低著頭冷笑的陰沉男孩。
黑袍男打開衣柜,一頓翻找后,扔了件毛絨外套過來。魔女扯下罩在腦袋上的毛絨絨,因為摸起來很舒服,所以一邊說‘謝謝’,一邊給自己套上了。
對方沒有同她客套,而是環顧四周,深呼吸。他走向狹小的窗戶,摸了摸玻璃,看著手上的灰塵:
“房間都發霉了,什么家具都沒有,你就讓自己住在這種地方?”
魔女無奈:腦子亂安排的,她也管不了。
這個絮絮叨叨多管閑事的臭男人,也是腦子覺得她需要,特意捏造的么?
“沒有一樣讓人看得下去。”陌生人屈指敲了敲窗口,語氣很不滿。一陣猛烈的強風灌進房間,整面墻壁被推倒,紅磚和碎玻璃墜落高塔。
魔女只眨了一下眼,小小的房間就變成了布置溫馨,帶壁爐和小陽臺的度假風頂樓。
幾盆吊蘭倒掛在觀景臺前,下垂的花朵隨海風微微點頭。陽臺上擺著小餐桌和點心,空氣聞起來甜甜的。
身上的被子布料原本又粗又硬,現在蓬起來也軟了起來,像是綿綿白云。
做下這一切的黑袍男站在飄動的窗簾前,收回手望向她。
是的,她是很需要這樣一個臭男人,腦子做得好。她心想。
視線掃過男子隆起的鎖骨,往下,再穿進睡袍,是潔白如大理石的肌膚,優美的線條。
一切都美得不可方物。像極了陷阱,仿佛妖物所化。
不過,還是看不清臉。
為什么看不見臉,意思是她受到了什么限制?
魔女掀開被子,想湊近看清楚,卻被鎖鏈的響聲絆住。
不是,鏈條還在?
“還有這個,也幫我解了?”她抬起手腕,展示鐐銬。
陌生人撿起地毯上的鏈條。
“差點忘了。這么重的材質,還有生銹的風險……”
魔女同意得不能更同意,十分配合地舉著手。鎖鏈的另一端系在床頭,仿佛她的生活只能圍繞這張破床打轉。
夢中人隨手拿下墻壁書柜里的一本書,從書里變出鑰匙,替她解開了結實的束縛。
再咔嚓一聲,給她戴上了新的。
新的鐐銬很輕,幾乎感受不到重量;很小巧,像是精致的手鐲;
“真不知道誰會挑那么沒品的裝置。只要鎖住一只手就夠了。”穿著睡袍的男人坐在床邊,靠近她的手臂故意舉高,展示牽連在他們之間的鎖鏈。
他手腕上戴著一模一樣的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