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懶散,透露著他的優(yōu)渥、高貴、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總讓人有一種被俯視的低人一等。
傅衾舒展了許多,她身子向后靠,腿也伸展了些,記憶中熟悉的畫面像放映燈一般全部在腦海里鋪展開來。
她遲遲沒有回答。
偏偏傅敬斯極有耐心等著她回答。
許久,久到她以為電話掛斷了。
“你還在聽嗎?”
傅敬斯模糊地從鼻腔‘嗯’了一聲回應她。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可那為什么要給她打這么多電話。
其實傅衾此次回國并不想再和傅敬斯見面,即便是見面也不想過早見。此刻她可以拒絕,卻發(fā)現無法說出口,許久她松了口氣,認命,“今晚我回去。”
“好,我讓陳叔去接你。”
傅衾想說不用了,話到嘴邊沒說。
她有時候會痛恨自己沒出息,為什么面對傅敬斯時總是失去所有的原則。
晚上七點,陳叔將傅衾接到新呂灣。
新呂灣,傅家老宅,這里承載著傅衾八年的記憶,有開心的、傷心的、也有不能讓人知道深埋心底的。
老宅和傅衾記憶里有了變化,以前院子里有一棵梧桐樹,現在沒了,除了回憶里有梧桐存在的跡象,眼前一點也找不到。
傅衾鼻腔酸脹,傅婁東去世時她并沒有回來吊唁,原因是傅婁東臨死前的遺言其中一條便是禁止她回國。
可最終她還是沒有遵守。
穿過院子進到里面,屋內的裝潢倒是同她八年前離開時一模一樣,這里的時間像似被靜止,傅衾看著熟悉的一切覺得陌生。
某一刻傅衾感覺老宅像樣板房,站在里面仿佛吸多了甲醛,讓人頭昏腦漲。她四下逡巡一圈看到了傅婁東的遺像,掛在客廳的正中央。
單看他的遺像是位安詳的老人,可是細看他的眼睛卻又股異常的犀利。
傅衾想這間房子留住了許多東西,卻沒能留住人的變化。
老宅仿佛沒有人,偌大的別墅空蕩的詭異,尤其傅婁東掛在中間的遺像,似有人刻意為之。
傅衾走到遺像前,跪下磕了三個頭。
“倒是孝順。”背后傳來繚繞又譏諷的聲音。
傅衾跪著的脊背在聽到熟悉的聲音時僵硬了起來,她起身時依稀可以感受到骨骼的聲音。
她不敢回頭,仿佛置身在巨大的水缸里,等待黑暗中水淹沒她的身子。
聽著腳步聲逐漸靠近,傅衾機械轉身,看著他停在一步之遙處。
近得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
傅衾瞳孔在他身上慢慢移動,看到傅敬斯睡袍敞開沒有系,領子大開,胸口的起伏盡數落在眼底。
她只好錯開視線觀察地上鋪得奧利維亞地毯。
余下的視線里傅衾注意到燈光打在他睡衣的綢緞上像柔水一般泛起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