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不久空氣中溫度逐漸回升。
傅衾碾滅煙頭,唇齒和指尖之間還殘留著煙的味道。
“什么時候學會吸煙的?”
傅敬斯坐在旁邊冷不丁地開口。
傅衾聞言眉頭攏了攏,無聲勾了勾嘴角,“這還用學嗎?只要想抽不是隨時就可以,不過是有癮沒癮的問題。”
她的話竟出奇的有道理,傅敬斯含糊地“嗯”了一聲,表達了對她話的認可。
兩人又沉默地坐了一會,任由陣陣風吹來。傅敬斯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衣服上殘留著他的體溫和一股股清淡的柑橘香。
夜不算靜,趁著昏黃的路燈也可以看清眼前的模樣,就這樣平靜地坐著,身體放松,聆聽血液在體內的奔流。
傅衾也很納悶,為什么兩人有過激烈的爭吵后,居然還能安靜地坐在一起,默契地不提就這樣讓它過去。
不知何時傅敬斯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肩膀,傅衾也鬼使神差地把頭靠在他的肩頭。
腦袋貼在他硬固的肩頭時,傅衾感受到自己手臂有股被收緊的力量。
傅衾看著前方,夜色中她的視線十分明亮,將一切盡收眼底,慢慢地她收回目光,漸漸黯淡下來,語氣帶著幾分玩笑,“傅敬斯如果有一天我出門被車撞死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責任。”
傅敬斯對這句話非常敏感,傅衾感到手臂被他抓到發痛。他把下巴抵在她的腦袋,兩人貼得極其近,他語氣嚴肅認真,“不要胡說。”
“我沒有胡說。”傅衾從他肩頭抬起腦袋,一雙大眼睛里含著自嘲,“這都是我曾經發過的誓。”
“對誰發得誓?”
“你心里不清楚嗎?”
兩雙眼睛相對,傅敬斯對上她視線里的平淡,全然寫著自作自受。傅衾則看到他目光里的質問。
無聲的對峙,眼神之間的戰爭終于結束,傅敬斯落敗,他擁抱住她,用他寬大的身體包裹著小小的她,恨不得將她嵌進懷里。
無論怎么抱緊,傅敬斯都有種失去的感覺。
很久之后,傅敬斯他說,“這一切的后果都由我來承擔。”
傅衾下巴抵在他的肩膀,她死死咬住嘴唇,縱使鼻腔如何酸痛,都緊閉眼睛,絕不讓淚水流出來一滴。
她違背了誓言,也騙了傅敬斯。
曾經的誓言是,“我傅衾未來如果和傅敬斯做出出格的事情,我的父親傅婁東死后尸骨不得安寧。”
這是傅婁東當時逼她發的毒誓。
現在她寧愿發過的誓是她出門被車撞死。
眼淚不受控制,傅衾實在控制不住,她將頭埋在傅敬斯的肩頭,身子不斷顫抖,她唯一能抗衡的就是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像淋了雨的貓蜷縮在傅敬斯懷里。
感受她釋放的情緒,傅敬斯感到非常痛心。
最后的千言萬語匯成了一句話。
傅敬斯抱著她,手掌撫摸她的腦袋,用盡全身的溫柔輕聲道,“我們回家。”
聽到家這個字眼,傅衾徹底決堤,她的哭聲響徹整個夜晚,直到失去所有力氣。
哭泣的聲音帶走了她全部靈魂,只留下軀殼在傅敬斯懷里。
后面傅衾被傅敬斯橫抱上車。
至于什么時候到家的傅衾已經沒有了印象。
上車后她兩眼早已哭腫,睜開困難,外加凌晨她很快睡了過去。
車停了,傅衾沒有醒來的跡象,傅敬斯下車走到她身旁,準備將她抱起來,卻收到她驚慌地質問,“你干什么傅敬斯?”
傅敬斯伸出的手臂被她的反應定在空中,她的下意識真讓人傷心,傅敬斯想著,他左眼瞼微微挑動掩飾內心,苦笑收回手臂,讓出身子,“下車吧。”
過激的反應,導致傅衾扶額苦奈。
平復了片刻后,傅衾累累地‘嗯’了一聲。
上次來和走傅衾都印象淺淺。
文羅區這棟房子是傅敬斯的固定住處,裝修簡約,干凈整潔,一目到底。
設計風格有棱有角,讓人覺得冷淡。即便房子里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卻依然讓人感受不到溫度,像冷冰冰的高奢樣板房,一如傅敬斯這個人一樣。
傅衾站在玄關仔細打量,傅敬斯從鞋柜里給她提出一雙淡黃色拖鞋,遞到她腳邊。
低頭看見這雙拖鞋,傅衾動了動嘴又沉默地換上。
接著她又看到放在玄關附近的行李箱,走過去伸手拉出來,回頭問傅敬斯,“我住哪間還是說咱倆睡一塊?”
她語氣平平,看似沒情緒實際上夾槍帶棒,傅敬斯真不知道拿她怎么辦,“青青我沒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哦。”傅衾不再看他。
換好拖鞋,傅敬斯朝她走過去,拿過她手里的拉桿,最后停在一扇門前。他側過身子看她,沒有再進去的打算,“你住這里。”
傅衾前后環視,兩間屋子門對門,看樣子她對門就是傅敬斯,拉回行李箱,扯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