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放學回家的路上,車內一片沉寂。
司機無數次地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來打頗這令人尷尬的沉默,看到后視鏡里的那兩個人,又默默地把想說的話都咽回了肚子里。
今天虞攬月和顧懷川之間的氣氛明顯與往日不同,以前每次接他們回家,她和他總會你來我往地爭論不休,可今天,這兩個人一個低著頭一言不發地玩手機,一個沉默不語地望著窗外,好似完全將對方當成了空氣。
因著這難以言喻的尷尬,回去的路程都好似被無限地拉長,終于抵達的那一刻,司機感覺自己的心情瞬間輕快了不少。
“謝謝你啊張叔。”下了車經過司機身旁時,虞攬月彎下腰,笑瞇瞇地朝他揮了揮手,“我先上去啦,張叔再見。”
張叔也禮貌地回應道:“不用客氣。虞小姐,再見。”
后座上的男生還沒有下車,張叔往后面看了一眼,只見他正直直地注視著女孩離開的背影——
這兩人果然是鬧什么不愉快了,而且問題還很有可能出在顧懷川身上,張叔心里這么想道。
從上車到離開,虞攬月從始至終都沒看他哪怕一眼,但此刻的顧懷川,那眼睛就像是長在她身上了一樣。
“少爺?”張叔隱隱約約地覺察到了什么,他仔細地斟酌了一下措辭,謹慎地問道,“你心情不好?”
顧懷川“嗯”了一聲,聲音輕不可聞,猜想他無意解釋,張叔識趣地沒有再多說什么。
顧懷川仍舊默默地望著虞攬月,直到她的身影在他面前徹底地消失不見,才又開了口:“張叔。”
張叔身子一直,立馬來了精神:“怎么了,少爺?”
“我聽說,當初是你主動追的麗姨。”
“是啊。”沒有想到顧懷川突然問他這個,張叔摸了摸鼻子,心里多少有點窘迫,“全靠我死纏爛打。”
顧懷川沉默了一會,張叔在他的印象里一直是一個憨厚淳樸的老實人,他有點想象不到那樣的場景。
“……死纏爛打?”
“你麗姨是系花,追求者一大把,我要是不主動一點,機會哪可能輪得到我。”張叔聳了聳肩,“其實我當年也沒想著能不能有一個結果,就覺得凡事總要嘗試一下才不會后悔,萬一成功了呢。臉面只是一時的,要是她真和別人在一起了,那才是后悔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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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晚飯,顧懷川走進畫室,繼續那一幅還沒完成的畫作。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畫完成時,外面的天已經完全地暗了下來。
顧懷川把畫筆放到一旁甩了甩手腕,作畫時,他一直是心無雜念的,完全地投入到了創作的狀態中,這會放松下來,他才后知后覺地感受到了些許疲累。
手腕仍舊有些酸疼,顧懷川眼底卻浮起了些許清淺的笑意,這幅畫完美地呈現出了他心里的場景,畫上的女孩看上去鮮活又靈動,她靠在課桌邊上,仰著頭望著站在她身前的男生,手高高地舉起著向他展示成績單,臉上的笑容驕傲又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