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感情,怎么會化為烏有?
曾幾何時,葉正儀和明玉都天真的認為,兩人的感情能走到最后。
風雨同舟,一路相隨。
她那么想離他近一些,把他當做此生的目標,試圖跟隨他試圖走到更高的地方,那為什么不能再貼近對方的心,要為了所謂的倫理道德,所謂的血緣讓步?
明玉覺得,不能再讓錯誤重復了,她也不能跟過去一樣,認為葉正儀是無所不能的男子。
可說出口的誓言,到底是否做數?明玉也不知道了,如果讓眼前的情況繼續惡化下去,兩人余恨綿綿,愛是有結局的,但恨很難有結局,走到兩敗俱傷的地步,只會留下痛苦。
血緣,糾纏不清的愛恨。
明玉無法把愛情當做人生里必不可缺的東西,她始終有自己的想法,也討厭別人幫自己選擇道路,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會在年少時愛慕葉正儀嗎,她不知道。
這天晚上,明玉始終無法入睡,翻到以前寫的日記本,里面亂七八糟的青春,她只是猶豫了瞬間,就把日記本扔到了垃圾桶里。
“不要停在這里?!彼龑ψ约赫f。
多少次日夜顛倒,多少次嘔心瀝血,終于換來學業上的曙光,為此留級兩次再參加高考,不惜損耗生命換來的成績,自己怎么能放棄呢?
如果說之前她對葉正儀的感情是朦朧的,把少女時代的期盼進行美化,合并幻想,對于強者的仰慕,扭曲了原本愛戀的意思,那么她終于知道,自己終其一生要追求的東西了。
就像葉正儀說的,每個人都是自己世界的主角,這句話也可以理解為:自每個人出生起,就是獨一無二的主角,應該讓地球為自己旋轉。
她重新想起了葉正儀的話,很久都沒有動身。
十一月四號,窗外居然有暖融融的陽光,明玉隨著葉正儀前往w市,兩人之間的氣氛是凝固的,他們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讓周圍的安保頻頻側目。
葉正儀先開了口,他表示葉子月昨天已經去過,姑外婆目前在住院,情況不算好。
等兩人到了醫院,正是下午四點左右,明玉始終一言不發,她已經無法說話了,甚至行走間都在搖晃,在這個關口,如果讓葉正儀再抽心神照顧自己,這場看望就變了味道。
隨著腿部力量不足,她無奈地攔住了葉正儀。
“哥哥?!彼l出的聲音,自己都嚇了一跳。
葉正儀也發現,明玉跟不上自己的步子了,盡管他已經走得很慢了。
“不舒服嗎,”他迅速扶住明玉的身體,“哥哥帶你去休息,姑外婆那邊我到時候會照顧的,不用擔心。”
于是明玉跟她的外婆一樣,躺在醫院里接受著親戚們熱情的問候,亂七八糟的水果和補品堆在了旁邊的柜子上,葉正儀怕她無聊,還拿了電子設備給她玩。
這個時候,門外面進來一個年輕女子,明玉不知道怎么稱呼她,反正是自己的長輩,她的親戚太多了,在沒有計劃生育的年代,父親那邊她的同輩都有十幾個,因為家里也不缺錢,她的伯伯們平均一個人就有三個子女。
年輕女人說自己有腱鞘炎,想拜托葉正儀幫自己照顧年幼的子女。
葉正儀同意了。
葉子月之前就來過,醫院里病重的老人說,葉子月帶了很多水果,她自己吃不完,也吃不下,讓明玉幫她吃。
明玉肯定沒這個心情,還是勉強吃了兩口,畢竟長輩太熱情,她也不知道怎么拒絕對方的好意。
水果吃到嘴里,也沒有怪味,明玉還是想吐,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迎著長輩混濁的目光,她越來越難受,像是在吃人的血肉一樣。
年輕的女人走入病房。
“小玉,長大了很多?!迸嗣銖娦Φ?,她似乎無法社交了,心力交瘁的模樣。
明玉想說,只是幾年過去,你怎么會如此痛苦?
如果過得不幸福,那就快點離開這里吧。
但以她的身份說出這種話,不算合適,她正在猶豫的時候,女人說:“小珩,我的兒子,你也看到了吧,他太難帶了?!?
葉正儀抱著孩子走過來,他顯然太不熟練,姿勢十分僵硬。
明玉這才發現,這個孩子的手腳是畸形的,呼出的氣也是悶聲,像是被勒住了脖頸,硬生生吐出一口,把臉漲得發紫。
孩子五官從皮肉中凸起,口涎滴滴答答落下,他根本不像嬰兒的神色,眼距非常奇怪,甚至不在一條齊平線上,很像人為制作的宗教物品,說不出的恐怖與惡毒。
基因病,近親結合導致的基因病,讓人毛骨悚然。
這一切的錯誤,都來自于近親生子,到底要什么樣的血淚史,才能給后人警醒?
子孫后代要怎樣的犧牲自己,才能讓長輩意識到近親結合的代價?
明玉是幸運的,她不是天生的癡呆兒,不是上天欽定的精神病患者,但這個家族到底怎樣才能停止錯誤,難道也讓她向先輩一樣,精神錯亂地走